“你要真有那个能耐,还用得着在这儿跟我撂狠话吗?”
“闭嘴!”
她一时情急,颇有些卑鄙道:“在这里杀了我,你也别想逃出凤仪宫,到时候你看看皇后会不会受牵连?镜牙的部落会不会被屠?你爹的脑袋又会挂在哪儿?”
迈然亦是冷笑一下:“我怕你们中原皇帝吗?”
“你说是巴图尔......你怎么会是巴图尔?”她忽然问道。
“我为什么不能是?”
“那当时在于阗,是不是你故意放狼过来追的我们?”
迈然眼神微动一下,很快便恢复了那种轻蔑中夹杂着鄙夷的复杂神情。
“你为什么要帮助我去见你?还跟我说巴图尔喜欢这个喜欢......”
再次被打断,并被粗暴地捂住了嘴。
“......”
迈然:“我为什么要向卑鄙无耻的人解释?”
路殊被他一捂,一丝气也吸不进来,赶紧听话地眨了眨眼,表示赞同,随后又唔唔两声,表示自己真的快要窒息了。
迈然松了手劲,路殊便真诚道:“我承认我一开始就没安好心,但你那晚上不是也占了便宜吗?那把火真的不是我放的,我不骗你!”
见他惜字如金,她便接着解释:“我一路把你当好朋友,真心相待,也很感激!对于你是巴图尔这件事我是真的不知情,而且你看,我当时明明有机会杀了你,最后不还是没下去手吗?”m.qikuaiwx.cOm
前半句话倒是真的,可最后那半句不算。
她当时急着逃命,忘了回去抹脖子,一直都挺后悔。
可是现在当然不能这么说!!
路殊又想开口,门外便传来一阵脚步声。
齐祥的声音从廊下传进来,轻声朝着四周呼唤道:“路小姐?路小姐?您在这儿吗?”
迈然那半张极好看的脸隐在暗处,露出了一丝意味不明的表情。
“你是中原皇帝的女人。”
路殊立刻摆手道:“不是不是!”
“还没找到小殊?”
忽然听见熟悉的声音,路殊一个激灵,下意识又想挣脱,可她刚一发出唔的响声,身上所有的禁锢便全部被松开,一个回神的功夫,就连面前的迈然也没了踪影。
她立刻从南边的小窗跳了出去,整理好仪态,绕回廊下,和赵祚碰了个对面。
路殊小跑着委屈道:“五哥哥!”
赵祚明显松了口气,低头问:“去哪了?让朕一通好找。”
“披风的领子呢?”赵祚从上到下检查她一遍,又问:“裙子怎么全蹭着灰了?”
路殊眼泪汪汪地把脑袋靠在他胸前:“刚才迷路了,着急回去找你,一个没留神就摔倒了,领子被刮破了一片,被我扔掉了。”
赵祚最心疼她这一套,立刻上手给她抹了抹脸。
“摔伤没有?跟朕回去好好看看。”
她又抽抽嗒嗒地点了点头。
赵祚回到主殿,对皇后嘱咐了两句,让她有什么需要就派人来紫宸殿通报一声。路殊也跟她挥了挥手作别,随着赵祚一起出了宫门,顺口感慨道:“五哥哥,皇后娘娘真是个好相处的人。”
赵祚环住她的腰:“皇后性子温顺,的确好相处。”
他又道:“你方才和她提起于阗,朕才知道你去了西疆,当年派去的暗卫没有任何回信,还真以为你跑去天涯海角了呢。”
路殊浑身一僵,问:“暗卫不是追到邓州就追丢了吗?什么回信?”
“官道作别之后,朕派了个暗卫跟着你,后来看到那封信,又连夜派魏去非到邓州寻你回来,但他到了邓州后说你已离开以降阁,遍寻无果。便只剩下那名暗卫跟着,但一年多来都没有音讯,想来是跟丢了。”
她血液往脑袋上涌,急忙追问:“那他也是一年都不曾回京?现在回来了吗?”
“他原先是没有什么消息,但在你回来后不久便也回了京,那时碰巧你平安归来,朕便没有治他的罪。”赵祚看向她,反问道:“怎么了?”
“那这个暗卫是谁?”
“大概是魏去非派的人。”
赵祚没察觉到不对劲,路殊同他回到紫宸殿的偏阁,怅然若失的坐在床边,开始琢磨陶谦知那日跟她说的话——
他问她在西疆苦不苦累不累,还有什么一大堆有的没的怪事,自己当时只觉得是他冒冒失失胡言乱语,可有没有可能......那时真有人跟着她?庭前的花是谁帮她种的?那只香囊又是谁带回来的?还有刺杀巴图尔的那天晚上,营里的大火又是谁帮她点的?
会不会真的是陶谦知?
可他为什么不说?
路殊洗漱毕,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自己之前的确迟钝的要命,那阵雨后青草似的香气,跟西疆山里的味道很像,那里几乎天天都是这个味道,下过雨之后更甚,那时她身上时不时有练刀留下的淤青,还有后来崴脚受的伤,可晚上却总是睡得很好,早上醒来时身上也爽利,还总是做梦梦到有人帮她揉脚揉腿。
如果这真是的的确确发生过的事情,那之前在府里梦到有人牵她的手,是不是也是有人的确坐在自己身边,真碰过她的手?
路殊越想越奇怪,恨不得早点见到魏去非问个明白,只能不停在榻上打滚。
赵祚来偏殿找她的时候,路殊还想再问,但又怕他多心,只好一憋再憋。也不知道陶谦知现在在干什么,还在太尉府上当值吗?又或者出城有公务?那天给自己送来两个包子之后,便再也没见过他了,说好要切磋的,竟也食言了。
又过去半个时辰,好不容易要睡着,她脑袋里又迷迷糊糊涌现出一个奇特的想法——
谦知会不会是喜欢我?
路殊满脑子全是疑惑,连做梦都被一堆问题包围,她之前顶个榆木脑袋,都已经这么明显,竟都没往这方面细想。
气得她醒的比往常还早,天都还沉着,便一反往常地摇了摇赵祚。
“五哥哥,今天能不能帮我宣魏去非进宫一趟?“
赵祚伸手把她揉进怀里,翻了个身:“现下太早,他这三日去颍昌府有公务。“
“可我......”
她要开口,却被赵祚摁住脑后捂住嘴,“三日后再说,先休息,这才什么时辰,不许瞎折腾。”
路殊在他怀里哼唧过来哼唧过去,想挣脱,却又怎么都挣脱不出来。
这般一忍就是两天,到第三天傍晚,她把小皇子送回后宫,听说魏去非终于回京,立刻激动地奔回了暖阁。
赵祚今日不在,估计要晚膳后才会回,路殊遣了齐祥去先把魏去非叫来。虽说今晚他一定会来紫宸殿见赵祚述职,但她可真是一刻也等不了了。
半时辰后,日思夜想的魏大统领本人总算是出现在了紫宸殿。
“去非!去非快来!”路殊站在殿外朝他招手:“快点!”
他一头雾水地皱着眉,被路殊神神叨叨地拉进殿内,听她急切道:“我问你,当年是不是有个暗卫随我去西疆了?他现下还在京城当差吗?”
“有,你是听谁说的?”
“五哥哥和我说的,你知道什么快点都告诉我,不许隐瞒。”她又虚张声势道:“否则我就向陛下举报,就说你当年是刻意把我放走的!”
魏去非从凳上站起,脸色铁青。
“你这般恩将仇报,是为不妥。”
“我才不在乎妥不妥的呢,你赶到邓州的时候,既然连夜去了以降阁,那便是十有八九找到了我。按理说你到的时候我已经下山了,所以你要么在客栈看到我,要么就是在我师姐家,但是你回来却跟五哥哥说你寻我未果,是不是很奇怪?”
她叨叨半天,魏去非仍是严防死守。
路殊突然又服软起来,跺了跺脚哀求道:“我求你了去非!你知道我就是胡说吓你的!求你告诉我吧,那个暗卫是不是陶谦知?”
他原地站了半晌,无奈地深吸口气,幅度极小地点了下头。
路殊吞了吞口水。
“那......那你们首营有没有一种药,闻起来跟雨后的泥土差不多,没什么太大的香气,但是闻过之后就会让人沉睡不醒?”
魏去非答道:“有,但不是你说的味道。此药名为樗清汁,是首营研制出来的秘药,初始是指尖宽的药丸,且药味较重,可以配成任何气味。如若给酒里下毒,就配成酒香,哪怕是再高明的毒师,也闻不出来。”
路殊奇道:“还有这样的?”
“樗清经过轻烧之后可用作迷香,半盏茶的功夫即可迷倒一只猛兽,但剂量太大容易伤人,一般用作迷香时都会使用极少剂量,人不会被迷晕不醒,只是多梦,还有意识,不过这种方式没有任何杀伤力,且过程麻烦,难以把握,一般不会有人这么用。”
她愣愣地坐回桌边,鼻梁有些发酸,开口道:“陶谦知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对他所知多少?”
魏去非犹豫许久,清清嗓子,还是答她:“他为人很好,一直受我重用,也是一步步提拔上来的,我之所以让他跟着你去西疆,也是因为当初在兹马艮,他......”
他话还没说完,路殊像是被什么击中似的,“兹马艮也是他?不是有两个吗?他是哪个?”
“给你包扎的那个,还有治你嗓子的那个,都是他。” 呆呆小说为你提供最快的横刀贵妃养成指南更新,第 55 章 樗清免费阅读。https://www.gzdcdz.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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