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一年前求到了刀谱,偶尔会到于阗城内看望新拜的师父,这次回程的时候想多转转,就跑到了不远处的遗唐关,去逛晚集。
沿路倒是玩得尽兴,也买了几件小玩意,可走着走着就找不到路了,感觉自己总在这几条街上绕圈子。
眼看太阳即将落山,一些不参与集会的铺子都已经开始收摊回家,路殊在街边随手拦了一位姑娘,问道:“姐姐,你知道乌南城在哪个方向吗?就是雾延山脚下的那座城。”
总算遇上个知道路,而且还会说中原话的,那小姑娘点点头,往东南的方向指了指:“你从前头右转,然后不要管岔路,一直往南走,见到一处南疆部落的驿站,然后就知道路了,不要在这里转,这里路太杂了不好走。”
路殊长长地出了口气,感激涕零地急忙跟人家道谢,骑上马往那处驿站走,期间路过一处卖风干羊肉的店铺,有些心动,便下马进店买了几根。m.qikuaiwx.cOm
她骑着米豆找到了那处貌似是西疆官家管理的驿站,天已经越来越暗。
米豆貌似有些饿,她便寻了处空旷的草场让它歇歇,自己也枕着手臂躺在了草地上,惬意的沐浴着今日最后一缕黄昏微光。
她身后的草哗哗作响着传来一阵脚步声,路殊抬头一看,发现是几个士兵打扮的西疆人,眼窝深鼻梁高,长得有些奇怪。其中一个用手指了指正在低头吃草的米豆,用蹩脚的中原话道:
“这里的草地有人管辖,你不可以在这里待。”
“哦!我这就走!”
路殊赶紧牵上马,刚准备起步,抬眸看见不远处驿站上有栋瞭望塔,就离这里不远,一个男人站在塔上往这边望。
由于太远看不清楚,路殊只见他轮廓高大,非常显眼。
那个会中原话的士兵伸手拦她:“先不要离开,同我们走一下。”
路殊心觉不妙,可这地方离这官驿这么近,要是闹事,估计更是跑不了,权衡半天,还是牵上米豆,听话地跟人去了一趟。
再回过神,瞭望台上的人不知何时已没了踪影,上头只剩下两只旌旗,在金黄色的夕阳下头气势汹涌地呼呼作响。
这驿站里头生着巨大温暖的壁炉,装潢也很奇特,结实的红砖砌起来,大堂内宽敞明亮,还有几张并排的疆式小拱门。墙上挂着厚厚的毛毡,上头绘着各式各样的彩画,烛台则是各种猛兽张开血盆大口的样式,且并没有配着灯罩。
那位士兵将她带到角落处一张桌边,用不大熟练的中原话嘱咐道:“你,坐在这里,有人见你。”
路殊皱起眉:“见我?谁要见我?”
那士兵不再回答,只是退到了一边。
路殊不放心地摸了摸腰间的武器,环顾了一下周边坐着的人——他们大多并非士兵打扮,但显然都是西疆人的面容长相,且看这身形,都不是好对付的主,估摸着就算不是士兵,那也得是武艺高强的打手之流。
楼梯上传来几拍很轻的脚步声,路殊抬头去看,发现这打扮正是方才瞭望塔上的那个男人,便仔细分神瞧了瞧。
只见他左肩上披着半只狼皮护肩,一直延伸至腰带处束好,着一身以银线勾了边的束袖黑袍,头上编着几根发辫,发丝乌黑,随意却又安分地挂在耳后,是典型的西疆打扮。
路殊皱眉仔细打量着他,再走近些,能看出他年纪在二十来岁,皮肤很白,更像是西疆人同中原人的混血,眼窝不深,眼仁却极其黝黑有神,鼻梁挺翘,唇角微挑,冲着她扬了扬那双锋利修长的眉毛。
那人坐到了桌边,抬手用西疆话叫了掌柜过来。
路殊这才回过神,下意识地往一旁挪了挪,眼睛也立刻从他身上移了开来。
“我叫伊卜西,你也可以叫我迈然。”
他中原话出乎人意料的好,路殊有些惊讶地抬头看了看他,问道:“好吧......那我能走了吗?”
“为什么要走?”
“因为......我要回家?”
他板着脸,让小二先上了一碗甜羹,路殊没出息地盯着浸泡在热牛乳中的葡萄干和枸杞,稍微有些动心,但想了想,还是没有动手。
迈然把碗推了过去,自我介绍道:“我是南边做生意的,并非什么恶霸。”
路殊:“南边?哪个南边?边境吗?”
“是。”
她心里嗒嗒嗒地打着小算盘,赶紧追问:“你家就在那边?那边不是还有军队吗?”
迈然挑眉,“军队怎么了?”
“有军队......应该就是在打仗吧?”路殊愣了一下,“你的中原话怎么说得这么好?”
迈然:“我们那边的商人都很会说中原话,要跟你们做生意,我从小就学。”
这人实在长得太过英俊,路殊听他说话得集中一万分的注意力,否则稍有晃神,就会不自觉想往他脸上瞟。
她赶紧习惯性地劝自己要记得五哥哥,记得京城还有人在等她回去,可这样一想,反倒更提醒自己婚约已无,亲事也已经退了,看看帅哥应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刚才见你遛马,真是幅不可多得的美丽画面。”
路殊撇嘴:“这有什么美丽的?你们西疆的姑娘十个有九个都会遛马吧?你没见过?”
“我当然见过,是你没见过。”他意味不明地挑挑眉,“你要是见了,就知道你和她们不一样。”
路殊在心底冷笑一声,但面上还是非常有礼貌,好歹敷衍地点了个头。
“所以我能走了吗?”
“这条路晚上有狼,你不知道吗?”
“我已经走过很多次了,没有狼。”
“你不怕狼?”
“我当然怕。”路殊撇撇嘴,默默腹诽:“我怕你这样的恶狼。”
他也不恼,反倒觉得路殊很有意思,便大度道:“我请客,你留宿一夜?”
“不了,我......”
路殊刚要反驳,就听他打断道:“一面之交也算缘分,我送你回去也可以。”
“不用,我认识路。”
她在身上摸出几只钱币摆在桌上,抓着行李起身就要走。迈然不慌不忙地回过头,冲身后的随从使了个眼色,那人便了然地点了点头,转身撤下。
“这里真的有狼,你不信?”
路殊大步走到后院牵马,可米豆却像是更喜欢迈然一样,一直用头拱他的手,半天也不愿挪步。
“公子,我还有事,真的得趁着天黑前回去!”
“一起,哪怕把你送到山口。”
这人虽说总是一副冷冰冰的脸色,但却跟赫连的性格有些莫名相似,只是比赫连看上去危险得多,也严肃得多。方才还是温温柔柔的商贾贵胄,现下却是半分也看不出来和气,好看锋利的眉峰皱了起来,颇有些吓人。
这种眼神她见过,杀过人者,会有这样的神色。
路殊没再拒绝,骑马紧跟在他身后,两人都不说话,耳边只能听见两匹马时不时的喷息,还有树叶子哗啦啦乱拍的聒噪响声。
“你们家是做什么生意的?”路殊开口。
迈然回头看她,没有表情,半晌后回复道:“刀剑枪炮,甲胄兜鍪,字画古玩,都做。”
“字画?怎么个卖法?”
“中原商人把你们的古董名画带过来拍卖,再从我们这里把西疆的毡画带回去。”
路殊好奇:“倒卖古董?”
“倒卖?“他貌似不大明白这个词的意思,“也没多名贵,中原人难道都是傻的吗?”
她正想再问,可米豆一个疾跃,差点把路殊从马上甩出去,它貌似受了惊,不知怎的突然抬起前蹄开始鸣叫,路殊眼疾手快地去抓马绳,喊道:“吁!别乱动!”
旁边那匹马只是不安地刨了刨蹄子,低头打转,路殊实在搞不定米豆,马镫一滑,便脱了手。
不等她摔在地上,迈然便伸出手将她一揽,带到了自己的这匹马上。
路殊侧坐在马上,对方的手圈在她身前,两人挨得很近,她抬抬头,差点蹭到那人的脸上去。
“你干嘛呢!”路殊赶紧挣扎着要下马,可迈然却伸手捂住她的嘴,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别说话,有狼。”
“狼?”
看他并不像是开玩笑,路殊顿时不敢再挣扎,只能一只手紧紧牵着米豆的马绳,怕它乱跑掉了队。
可任他抱了大半天,都没见着一匹狼影。
“你确定是狼吗?为什么我没看见狼眼睛?”
“先下马,跟着我。”
路殊没动。
迈然低头看她。
“我为什么要下马?咱们不能骑马跑吗?”
“你觉得马能跑过狼群吗?如果马没了,你还跑得了?”
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狼嚎,听上去离他们确实很近,路殊打了个寒战,被他从马上抱了下去。
“你以前见过狼吗?”她拔出指期,战战兢兢道:“咱们能跑得了吗?”
迈然把两匹马绑在一根马绳上,牵在左手,又伸出右手,让路殊拉住。
“别瞎操心,我说什么你做什么。”
他没有接路殊递来的匕首,反倒让她把武器先收起来。
狼眼睛很亮,的确像传说中那样亮,路殊悄悄凑近,拉住了迈然的手臂,见狼群并没有一拥而上,稍稍松了口气。
她想了半天,还是凑近对方耳边小声道:“待会儿要是你的方法不管用,且它们只有两三匹,你就骑马先跑,我来收拾。”
迈然明显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嘴角在暗处扬了扬,并没有回话。
“只有三匹,等下尽量别背对它们,不要随意出手杀狼,也不要跟狼对视,缓缓向后退,不要突然跑走。”
“我知道了。”
他们缓慢向前行进,果然,有一匹银白色的纯种雪狼率先向他们缓慢靠近,毛色在黑夜里极其漂亮,并没有骨瘦如柴或露着凶性,甚至都不像是只野狼。
路殊只顾着观察它的动态,只觉得自己背后不停冒出冷汗。她牵着身旁的迈然移动了几步,那狼却不再跟了,几乎只是与他们二人擦肩而过,压根没有要攻击的意思。
她松了口气,欣慰地拍了拍米豆,奖励它没有胡乱嘶鸣撒泼。
“这下安全了吗?我们快走吧?”
话音刚落,迈然便突然停住脚步,与那白狼对视了一刻,在路殊还未反应过来之前,身后又出现了两匹黑狼,皮毛油光发亮,冷不丁地快速向这边袭来。
路殊双手同时抽出指期已促,用刀柄猛推了一把迈然。
“快走!”
她话音未落,瞬间就被黑狼扑倒,也不知这畜生为何会突然冲她扑过来,路殊脑袋吓到发懵,硬着头皮去掰它的下巴,正想用匕首一刀将它封喉,便顿觉身侧刺痛,竟是被它抓出了个伤口来。
一只手臂忽然横挡在她脸前,被那匹狼正巧咬住。
路殊得空脱身,又要拿刀去劈狼头,却被他一把捞起到马背上疾行而去。她心有余悸地回头看,发觉那三只狼竟是没有再跟上来。
“这就结束了?”
迈然低头看她:“不然呢?”
“咱们快跑吧!”路殊看了看跟在他们后头狂奔的米豆,差点吓哭出来,长出一口气道:“前头的岔路向南走小半个时辰,就能看到我的小院了。”
她好容易话多一回,又抬头问道:“这地方还有住户呢......哪来的野狼?”
“野狼到处都有,不然为什么冠个野字?”
“你手没事吧?”
路殊去探他的右手小臂,发现束腕下头渗出了些血来,但看他束腕的损毁程度,好像又不大严重。
“你的背也受伤了?”他反问。
“是,但貌似不大疼。”
迈然把披风解掉给她裹上,小声道:“先休息一下。”
路殊见他稍稍放慢了些速度,又有点怕狼群追上来,便小声颤抖着嘟囔:“咱们行的会不会太慢了?”
“它们真想追你早就追了,不会再来了。”
她侧过头,不知该不该往他胸膛上靠,思前想后,还是没有动,就那么闭上眼睛养了养神。
迈然看到她纠结,便开口问:“你可有婚配?”
路殊愣了一下,警惕地睁眼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既然没有婚配,你靠一下也无妨。”
“你怎知道我没有婚配?”路殊胸中升起一阵无名火,“我爱靠就靠!管你什么事?”
迈然脸色铁青,看上去十分可怖,冷冰冰道:“你就这么对待救命恩人?”
路殊顶嘴:“我让你跟我一起来了吗?明明你非要送我,非要把我拦在驿站,如果没有耽误,我天黑前就会到家了!你现在跟我讲什么救命恩人这一套?”
他没接话,二人沉默一路,直到看到那间院子,迈然才问:
“是不是那间?”
路殊睁眼。“是。”
“到了,下来吧。”
迈然先跳下马,又不计前嫌地将路殊拎下来,亲自将两匹马拴好,跟着她进了屋内。
路殊点了盏灯,示意他先坐下。
“我帮你处理一下伤口吧,你坐到这边,灯下亮。”
迈然沉默着走过来,见她忙前忙后地找来一只竹箱,里头药酒纱布之类什么都有,物件倒还挺齐全。
“你一个人住在这儿?”
路殊帮他脱下外套,解开束腕,点点头道:“就我一个。”
“你来西疆多久了?”
“一年多。”路殊用药酒给他清理伤处,动作并不算轻柔,可他竟然连眼睛也没眨一下,眉头也没皱,仿佛感觉不到疼似的。
“这狼还真是温柔,伤口不深,其实就是擦破了一点皮,你忍忍哦!”
他不在意地嗯了一声,依旧面无表情的问:“你来到这里,是要做什么?”
路殊:“就是游游山玩玩水。”
迈然拽了拽她的胳膊,看向她腰侧的伤口。
“把腰带解了,先处理你自己的伤。”
“我这都没流血,衣服破了而已。”
他粗鲁地一把将路殊拽起,顺手将她腰带上的银扣解开,把药酒塞进了她手里。
路殊捂住腰带恼怒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刚才在驿站不是还对我客客气气的吗?我又没逼你送我,这么凶做什么!”
迈然站起身来,径直走到她的榻边宽衣躺下,闭上了眼睛。
“你干嘛?!”
她冲过去掀开被子,想把迈然拉起来,可半天也拉不动,这人手劲极大,肩宽腰窄,块头比她大了整整一圈,手臂捏上去都是硬的,哪像是个商人!
“你把伤口擦了,我就起来。”
路殊没办法,只好站在榻边冲他心平气和的讲理:“统共就这一间屋子,我这里连个屏风也没有,你在这儿躺着,我怎么脱衣服?”
“我躺我的,你脱你的,互不干扰。”迈然把双头枕在脑后,“我不看你。”
“你说不看就不看?”她紧盯着床上翘起二郎腿的迈然,嘟囔道:“登徒浪子。”
他还是闭着眼,一动不动没有表情,路殊拗不过,只好寻了处屋角,把外衫和里衣解开,用药酒涂过,仔细缠上了纱布。
迈然的确没有看她,从这个角度看过去,他的视线正巧被自己翘起的一只腿挡住,是看不见这边光景的。
路殊换了件衣裳,又将腰带扣上,穿戴整齐地回到了榻边。
“这下行了吧?你能不能起来?”
“这就是中原的待客之道吗?”他懒洋洋地晃着脚腕,“鼓吹礼仪之邦,也不过如此。”
路殊被他呛得一头雾水:“什么意思?”
“救命恩人留宿一夜也不行?”
“你顶多算是帮了我,不算救命吧?”路殊气极反笑:“你明知有狼,让我早点走不就成了吗?是你自己非要当这个救命恩人好不好。”
迈然从榻上坐起来,“你打地铺吧,我就借宿一晚,明日还有事,一早就走。”
“你要去做什么?”路殊好奇道:“你不是商人吧?”
他总算露出了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反问:“你也不是游山玩水的吧?”
路殊一哽。
“我家里有单大生意,明天得由我亲自出马去处理。”
“哦?”路殊疑惑道:“既然你们是做生意的,那应该总是南来北往,到处都很熟悉吧?”
迈然冲她挑挑眉,“你想问什么?”
“南边你熟悉吗?我本来打算最近去的。”她那双水灵灵的眼睛骨碌一转,“我想找个人。”
这下可挑起了他的兴趣,迈然调整了一下随意的坐姿。
“找什么人?”
路殊坐到桌前,犹豫半响,终于开口:“也不怕你笑话......我的确不是游山玩水的。我父亲是中原镇西军的小兵,被苗岳人杀了,母亲在我十岁的时候也没了,我在中原生活不下去,就到西疆来学艺讨生活。”
迈然停顿一下,问:“为何要来西疆?在中原讨生活不是更容易?”
路殊低着脑袋,看着可怜兮兮,实则脑袋转的飞快。
“我从小就倾佩你们这里的一位将军,听说他在南境部落屡屡退敌,把苗岳人打得可惨了,还斩了他们五六个统领,而且就是他们其中之一使诈害死了我爹,我想来想去,那位将军也算是为我报了血海深仇。”
看着她沮丧的模样,迈然皱了皱眉,耐心问:“哪个将军?”
“我过去一直都在打听,他好像叫,叫......”她轻咬着唇,回想一阵:“叫巴图尔!”
迈然的身形僵了一瞬,很快便恢复正常,轻声回复道:“我知道他。”
路殊又像是当年套刘瑾识的话那样,惊喜地追问:“那你能带我见见他吗?我好想见他!”
“你见他做什么?”迈然又闭上了眼,“他不近女色。”
“不近女色?”
路殊直犯嘀咕,心想还有不近女色的西疆将领?莫不是长得奇丑无比,难以示人吧?
“那我可以给他当个侍女吗?我只想陪在他身边。”
迈然的瞳孔在烛灯下泛着深褐,衬的他眉目更加俊朗,像个精心制造出来的雕刻,棱角分明,魁梧结实。
“你是因为想讨生计,所以才想进军营?”他脸色又恢复先前的严肃,“军营里全是男人,你不怕他们欺负你吗?”
路殊果断摇头:“我一心仰慕将军,只求留在他身边,他想对我怎样都可以。”
这番话的确有些疯魔,她自己说完也差点原地作呕,感慨自己这张嘴真是什么都敢往外交代。
迈然直直盯着她,半晌终于妥协似地开口:
“我明日要往南走,你是否已经思虑成熟,决定要同行?”
路殊:“你还没说能不能见到他呢,有门路吗?”
“自然有办法。”他伸展了一下身体,在榻上翻了个身:“就看你信不信我。”
她长了个心眼,默默走到榻边坐下,谄媚地上手帮他揉了揉肩,满心期待地道:
“能让我近将军的身吗?”
迈然的眼睛睁开了一条缝,不屑地轻哼一声,“不如直白点说,你还想做什么?”
“我想寻个法子,让将军能单独宠爱我。”
路殊的眼尾笑意盈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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