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则仍旧厚着脸皮住在院后的那间屋子里,每天给姜豆变着法子做点好吃的,晚上带他出去逛逛走走。
路殊正是碧玉年华,挂着张圆圆的脸,白净可爱,嘴甜又诚恳,身形也挺拔,笑起来很招人喜欢,这村里本来也就少有外来客,她很快就跟村里的大娘大伯熟络起来,买菜的时候摊主也乐意多给她塞两棵青菜白菜。
路殊渐渐发现,蒋子敬平日里好像的确不太回家,也就是五六天才回来一次,她都不用给姜豆吹什么耳边风,小孩儿自己见了他爹就会劝,说什么姐姐很好,爹爹不应该这样的态度云云。
一日,隔壁沙红大娘来找,说是家里亲戚收了点新鲜绿菜,要给姜豆和路殊熬锅青菜粥暖和暖和,路殊便给姜豆塞了几个新玩具,嘱咐他先去大娘家玩,自己搬了个小板凳坐在院里头搓那件外衫,昨天给姜豆试着炸了几个镐安京传统的花生麻团,谁知道面饼沾了水,迸热油迸的够呛,好在最后还能吃,只是衣服遭殃,彻底看不成了。
她为了免得来回跑,就挨着冻,打算在院子里的井边直接搓干净,平日里那两个暗卫帮了她不少忙,但大多事,路殊还是尽量不让他们麻烦。奇快妏敩
说到那两位,还是很有意思,由于他们二人晚上还是睡在屋里靠门的地上,为了不越矩,便把路殊的作息摸得十分清晰,掐点掐得奇好,她晚上不睡着之前,压根见不到那俩人出现,醒来自然也见不到人,只能看出他们的确在屋里休息过。
路殊刚把衣服洗好挂起来,换了身干净简装,准备去沙红大娘家里蹭饭。
她刚出了院子,发觉前面不远处街口拐来一辆马车,驾车的车夫怎么看怎么眼熟,便驻足等了一会儿,还没反应过来这人就是魏去非,便忽听车内有熟悉声音唤她名字,双腿灌了铅似的呆愣在原地,直到赵祚走近将她搂进怀里,路殊才惊觉这真的是五哥哥来了。
“五哥哥!你怎的跑到这种地方来了!”路殊打量一番,兴奋地将他拉进屋里,免得吹了凉风。
赵祚环顾四周咳了两声:“你就住这儿?”
路殊老实摇头:“没有,我住后院那间单独的屋子,还不如这儿宽敞呢,五哥哥还是坐这间屋里吧。”
他闻言并没坐下,只是拉上路殊的手往后院走:“我坐你的床,走吧。”
路殊估计他难以忍受这等地方,便听话的拉着他去自己那间,仔细擦了擦桌子,把赵祚安顿好,才又坐下和他说话。
“临行前说好了只是打听打听就回来,可你冷不丁来了封信,说跑到了兹马艮,你知不知道西疆和苗岳这两个月来战事频繁,专挑这些小关卡驻军骚扰,近些天一直在死人,你还敢往这儿跑?”
路殊点头表示明白,不动声色的把话题扯开:“五哥哥,我在云河问过了,的确有个富商在那一年举家搬迁,家里掌柜叫俄切,按照画桡的描述,应该不会有错。”
她牵起赵祚的手,见对方盯着她,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以为他在等自己接着说,便兴高采烈地交代起来自己此行的成果。
“而且最可疑的,是当年苗岳有个出名的鹫翎大将军名为姜谭兴,他与这个俄切私交甚是不错,我后来又打听了几个知情的旧人,知晓这个云河首富俄切对姜谭兴是忠诚不移,偏偏姜谭兴遭了场没人知晓内情的难,被流放了,而他究竟被流放到哪儿去,问了一圈,直到三天前赫连给我来了个信,都说没查到个确切地址。奇也怪哉,这个俄切在姜谭兴被贬之后没到半月,便也低低调调迁走了,这天下还有这么巧的事儿啊?我反正觉得没有......”
她满怀期待地讲完,正等赵祚一如既往夸她,可却迟迟没听人开口。于是路殊索性歪着头凑近他的嘴角亲了一下,赵祚这才惊觉回了神。
“是,看来小殊此行成效颇多,果然厉害。”
“怎么了?这么心不在焉,是不是路上颠簸累了?”
她沉思半天,又追问:“莫不是京城那边出了什么问题?”
赵祚回神后便一直注视着她的脸,路殊也说不上是为何,更看不出他眼神里复杂纠缠的情绪,只觉得莫名心慌,便又道:“究竟怎么了五哥哥?不是有什么从来都不瞒我的吗?”
他清清嗓子,突然起身看了看窗外,临近冬日,天色暗淡的比往季快,屋里也快没什么光了,路殊正打算起身去找个火折子点盏灯,却还没等她动,便被赵祚一双大手摁住,整个人被压着躺倒在了床上。
这还是从未有过的,路殊心里想,她甚至惊愕之余还在思考赵祚为何会有这样大的力气,虽说她能挣开,可他先前却从未对自己如此粗暴过。
路殊一头雾水地问道:“这......这是怎么啦?”
赵祚并未回答她,路殊混着最后一丝天光瞧他的脸,见他眼底有血丝,面色也并不好看,便要挣脱:“我给你把脉看看,怎么搞的?”
“小殊。”他将路殊两只手牢牢压在耳畔:“小殊可还愿意同本王圆房?”
路殊疑惑地皱眉,回想了半天,犹豫着问:“啊?之前我们不是说好等到大婚之后吗,也不急在这一时吧?”
他的吻断断续续落下来,亲在路殊的领口和颈侧,虽然她心里也是愿意,可这实在突然的有些不明不白,还没开始分析出赵祚究竟是哪点不对劲,便发觉腰带已经不见踪影,外衫和里衣被打开。
路殊觉得另一个手腕疼,挣脱了两下,赵祚便轻轻放开,让她换方向躺好,手探到背后去解她那层薄衣,路殊立即反手抓住他,吞咽了一下:“究竟怎么了?总得先告诉我吧!不然稀里糊涂算怎么回事啊?”
赵祚看似有些受伤,哑声道:“小殊可是不愿?”
路殊不知如何回答,打了个冷颤,吸吸鼻翼,赵祚伸手扯过床里的被子将她略略盖住,一只手撑在床榻上,另一只依旧盖在路殊背部的衣带上。
“不是不愿,就是想问问清楚罢了……”
她盯着赵祚的脸,双手捧上去,亲昵地蹭了蹭他的鼻尖,只听赵祚轻叹一声,附身将脸凑近她的锁骨靠着,好半晌也没开口。
“也无甚大事……我只是在想,我们若是早些有夫妻之实,这桩婚事,方才真算得上板上钉钉。”
路殊头一次见赵祚如此无措彷徨,还以为他要说什么,笑着搂住他道:“五哥哥可是皇子哎!况且婚事不是都说好了?除非一方悔婚,否则绝不会不作数的,你又不会,我也不会,还怕什么?”
尽管赵祚的行为的确反常,她也没想那么多,摸索着捧住他的脸,可可爱爱地笑道:
“不过......如果这是五哥哥的心愿,我仔细想了,也是愿意的。”
此时的天色已彻底暗下,路殊看不清赵祚的脸,但她很了解赵祚,甚至已经到了非常了解的地步,看出他气压很低,好似正负担着什么沉重心事,压的他喘不上气一般。
见赵祚脱下外衫,解下腰带,在床边宽衣,路殊便用被子把自己裹住,盯着他的背影看,喜欢的不得了,有点冒着傻气地用被子遮住下半张脸,闷闷笑了两声。
他只留了一身里衣,路殊主动将被子掀开一个角,将人迎了进来。
赵祚俯身贴着路殊去寻她的唇,刚伸手要解她背后衣带,突听一阵轻轻的门响,路殊有一瞬间的愣神,接着想起什么似的,猛然从赵祚怀里挣脱出来,套上外衫缠上腰带去开门。
姜豆站在门口,手里捏着那个上了漆的泥人,见她开门便扑上来要抱。
“姐姐怎么还不去大娘家喝粥,马上要做好了,我看你不在院子里头,屋里也没点灯,还以为姐姐走了呢......”
他一张小脸全是委屈,路殊笑着捏捏他的脸:“乖,你先去,我马上就过去,不会走的。”
姜豆小大人似地拍了拍胸口,路殊目送他跑远,这才小心翼翼掀开床缦钻回去,赵祚见她回来,便一把伸手将她搂进了怀里。
路殊心虚地咳嗽两声,把他推开,颇有些为难地开口:“五哥哥......姜豆离不开人,我要是不去,他也吃不好,要不你先和我一同去吧,就在隔壁,咱们改日继续好不好?”
赵祚急促地呼吸两声,仿佛正忍受什么可怕的折磨一般,但很快便恢复正常,轻轻嗯了一声。路殊如释重负的把衣服取来,帮他一件件穿戴如初,又把头发重新束了一下,带着赵祚拎上买好的点心和礼物,去了沙红大娘那里用晚饭。
知道他用不惯别人的筷子,还没忘给他带了一套自己常用的碗筷,又怕大娘多心,就瞎胡说这是她们中原的礼仪,男子第一次到贵人家里做客,要自备碗筷以表尊敬。
沙红大娘没读过书,不懂他们中原的东西,便也是深信不疑,直夸赵祚一表人材端方得体,席间气氛极好。路殊给大家每人盛了粥,又递给赵祚一块刚出锅的油饼,转身去照看姜豆,知道他喜欢吃软乎的,便动手给他把饼掰了浸在粥里,不让他沾个一手油,待会儿怪不好洗的。
大娘有个儿子叫戈捷,比姜豆大了半岁,圆嘟嘟的,眼睛不大,笑起来空着一颗半的门牙,说句话直漏风,经常跟姜豆一块儿玩。
路殊自从认识他,就特别爱逗他,编了个什么“兔兔不知道西村有只鼠鼠”这样的童谣来让他读,每次都因为漏风读个面目全非,小圆脸上傻乎乎地笑。
今日正巧同赵祚在一张桌上吃饭,沙红大娘还蛮喜欢路殊,便多问了赵祚几句,戈捷听到他娘说赵祚是路殊的夫君,惊讶到摔了勺子,稀里糊涂地问赵祚道:“原来你才系姜豆的七爹吗?”
姜豆接过路殊递给他的卤牛肉,迷迷瞪瞪问:“什么意思呀?”
路殊一听戈捷说话就想笑,装模作样地纠正他:“是亲爹,不是七爹,怎么突然问这么一句?姜豆的爹是蒋子敬,怎么会是我夫君啊?”
“可是......你说你是姜豆的娘,那你夫君应该就是他爹吧?”
戈捷眨巴着眼睛,憨得逗人,还是盯着赵祚,莫名有些被这位小叔叔盯的发怵,赶紧接着低头喝汤。
气氛诡异,路殊心觉不妙,胆战心惊地哈哈笑了两声:“随口说的你也信啊?我也就比你们大十岁,如何当得姜豆的娘?快吃你的饭吧!”
沙红大娘也看出赵祚有些不悦,不愿惹了这位贵公子,便打了个马虎糊弄过去。
路殊劫后余生,饭后帮大娘刷了锅洗了碗,和赵祚领着姜豆往家走。
小姜豆看上去倒是很想和赵祚亲近,但赵祚此人身份特殊,天生自带结界气场,性格又略有些严肃清冷,除了对路殊疼爱有加之外,平日里颇是令人敬畏,虽说京城所传的都是些什么温文尔雅谦逊有礼之类,但他实际则并不全像这些传言所说这般宽容和善,反倒是挺让人摸不透的。
她不想让姜豆害怕,便扯了扯赵祚衣角,对他说道:“小朋友想牵五哥哥,帮我带他一会儿吧?”
赵祚还是说了好,给姜豆揙好袖子,将他牵在手里。路殊先走进院子开了门,给姜豆安顿擦洗好,让他乖乖睡下,有什么便和往常一样随时去后院敲门便可。
和赵祚回了屋,抓紧时间例行练了刀,问了那两名暗卫有关蒋子敬的状况,总算回到屋内同赵祚洗漱毕,准备休息,忽闻耳边传来一句:“小殊为何去做洗碗搓衣这种粗事?还给人家平白无故做一回娘?你才多大,如何开得如此玩笑?”
路殊愣了一下,笑起来坐在床边答他:“去别人家做客,帮手是我应该做的,至于娘这个话题嘛……”
她讨好地冲赵祚笑起来,讪讪地拍着自己的膝盖:“我只是不想让他们再说什么姜豆没娘这种话而已,五哥哥别在意。”
赵祚帮她把脸上的水珠擦干净,把路殊揽进了怀里。
“日后莫要再说这样的话。”
“知道了,等咱们回京,查查那个俄切,然后我这两日再去缠一缠蒋子敬,据我这些天的探查,他一定知道些关于姜谭兴的什么秘密,一定得问出来。”
赵祚点头:“京中近日不太平,最多再呆十日,务必随我回去。”
“十日?不能再多了吗?再宽限几日吧五哥哥!”路殊在他怀里扭来扭去不安分,又问:“京城出了何事要这么急?”
他眼神黯了一下,没有对上路殊的目光,叹道:“父皇半年前生了场病过后,疑心病重了,想一出是一出,现下身子不大好,着急忙慌地要物色太子人选,我此时离京到苗岳已是不妥,万不能让有心之人觉察。”
“那好吧,你东宫之位是正经事,我近日再去军营打听几趟,实在不行......就只能回京等赫连的信儿了。”
平日里路殊练刀极费精力,加上她这几日本就一直做噩梦,没怎么睡好,还没躺下多久便昏昏欲睡眨眼睛,赵祚见她困了想睡,坐在床沿欲言又止,不知要如何开口,没一会儿,床上那人倒是先爬起来:
“五哥哥,我觉得咱们还是回了京大婚之后再说,好不好?”
“为何?”赵祚攥紧广袖下十指,“小殊想反悔了?”
路殊啊了一声赶紧解释:“不是!绝没有反悔!只是我看了看,这床它......它实在太破了,睡我一个还行,要是咱们折腾,就太局促了。”
“那去马车里,宽敞。”
“可这外头也太冷了吧?”
“车里有毯子大裘和手炉,不比屋里差。”
“那我总不能一直抱个手炉?”
“本王拿貂皮把小殊裹的严严实实,绝冻不着。”
路殊见他真没在开玩笑,脸上的笑凝在嘴角,叹了口气钻进他怀里耍赖:“不去了五哥哥,我想睡了,求你了……”
赵祚天人斗争了好半晌,终于不忍她那副样子,抬手把路殊推倒,盖好被子:“罢了,若是真累,那便休息吧,日后再说。” 呆呆小说为你提供最快的横刀贵妃养成指南更新,第 23 章 圆房免费阅读。https://www.gzdcdz.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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