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 章 走错剧情第六十一天

　　“栖姐！”

　　陈皮小跑着跟上莫栖的步伐，“巫女是啥啊？”

　　她刚刚在屋里不太好问，直到现在出了房间终于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问道，莫栖一顿，阳光透过竹叶撒下片片斑驳，陈皮收不住步子，差点一头撞到莫栖的背上。

　　“栖姐你怎么了？”

　　陈皮及时刹住了步伐，抬起头来疑惑地看着莫栖的背影，莫栖静静地站了一会儿，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半天才回过头来看着陈皮，似笑非笑地说：“你听过迁州的传说吗？”

　　陈皮摸了摸脑袋，茫然地抬头看着莫栖：“迁州那么多传说，你说的是哪一个啊？”

　　莫栖轻笑一声，道：“迁州多瘴气，当地百姓的长时间在这种环境下生活，自然进化出了与之相匹配的身体素质，于此同时，这里也是蛇虫鼠蚁生存的天堂。”

　　“当地人不觉得，但是这些生物……”

　　陈皮恍然地点了点头：“这个我知道。”

　　她笑了一下，突然抬起脑袋，炫耀般地说道：“不光如此，在许多艺术作品里，迁州都有着独特的神秘色彩，不光是神兽，还有巫蛊之术……”

　　“等等！”

　　陈皮突然愣了一下，重复道：“巫蛊之术？……巫术？”

　　她一下抬起头来看着莫栖，莫栖欣慰地点点头，确认了她的想法，接着转过头，继续朝外走着。

　　“等等栖姐。”

　　陈皮直愣愣地追上去，不可思议地叫道：“不应该啊！那不是艺术加工吗？世界上还真有巫术巫女之类的东西？”

　　“宫斗剧没骗我啊！”

　　莫栖摇了摇头，朝院门外走去，直到快要跨过那道院门，她才顿了顿，身后陈皮还在整理她破碎的世界观，莫栖停了一下，侧头向后看去。

　　身后的禅院已经隐没在层层叠叠的竹影当中，莫栖眯了眯眼，像是直接透过这片竹林看到端坐在上位的那个和尚，那和尚微微点了点头，清朗的声音还在耳边：“我只是想看看，这个世界恢复正轨是什么样子。”

　　“恢复正轨？”

　　莫栖低头呢喃了一句，皱了皱眉，接着再不回头地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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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就位！action!”

　　山上的日子不咸不淡地过着，自从莫栖与和尚和巫女交谈过后，拍戏的日子就没再掀起什么波澜，猴群也跟着小猴回山里去了，剧组的进度更是一骑绝尘。

　　“栖姐喝水。”

　　莫栖下了一场戏，正坐在一旁看导演拍别的演员的戏份，陈皮就端了杯水鬼鬼祟祟地走了过来。

　　“怎么了？”

　　莫栖接过水杯问道，陈皮顿了一下，支支吾吾地说道：“您手机能借我一下吗？”

　　莫栖扬扬眉，陈皮的手机是著名的水果机，平时用着还好，在山上，十天有八天是没啥信号的，刚开始一段时间还好，时间久了，陈皮就受不了这个寂寞了。奇快妏敩

　　莫栖眯了眯眼，说道：“你不是说在山上的日子很好嘛？十天半个月没网都过得去？”

　　陈皮嘿嘿地笑了两下，扭捏道：“这不是已经过了十天半个月了嘛。”

　　她突然耍赖道：“再不上网我就要被时代所抛弃了！”

　　十多天没上网，掌握不了最新咨讯的她总有种要被时代抛弃的紧迫感。

　　莫栖无可奈何地摇摇头，从休息桌上将手机递给她，这手机拍戏的时候也是陈皮在保管，只是没有莫栖的允许，陈皮也不好用她的手机上网冲浪。

　　陈皮笑着接过莫栖的手机，还没来得及打开她心心念念的星网，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屏幕上弹出硕大的两个字——女儿，

　　陈皮一惊，手一个哆嗦，她回过神，连忙将手机拿稳，接着递还给莫栖，莫栖诧异地挑挑眉，从她的角度看不见屏幕上的字。

　　陈皮咽了咽口水，边将手机递回去，边问道：“栖姐，您有……女儿了？”

　　陈皮战战兢兢，她最后的两个字简直像是在刀剑尖上滚过去的，她一边怀揣着撞破惊天秘密的忐忑，一边又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她栖姐年纪轻轻地怎么就背着她有了女儿啊！

　　莫栖一愣，接过手机一看，屏幕上的两个大字还在闪烁。

　　莫栖：……

　　哦豁，她之前给白洁的备注还没改掉啊！

　　莫栖抽着嘴角接过手机，冲陈皮丢了一个眼神，才走到一旁接起了电话。

　　陈皮会意，乖巧地站在原地等待。

　　“栖栖？”

　　电话那边白洁熟悉的的声音传过来，叫的还是之前那种亲密的称呼，莫栖顿了顿，走到一边问道：“是我，怎么了？”

　　电话那边的声音有些失真，但能听清白洁微带了些笑意，她说：“我马上要结婚了，你要来吗？”

　　莫栖一愣：“你不是早就该结婚了吗？”

　　订婚宴上齐瑞说的可是一个月后成婚，她来这山上都快一个月了呢！

　　电话那边的白洁顿了顿，接着又听她若无其事地道：“出了点小插曲，婚礼推迟了，我特意给你留了请帖，你要来吗？”

　　莫栖挠了挠头，冲一旁不时探头过来的陈皮招了招手，陈皮像是嗅到了骨头的小狗狗一样，一溜烟地跑了过来，眼神亮晶晶地盯着莫栖。

　　莫栖摇了摇头，问陈皮要了之后剧组的安排，才对电话那边的人说道：“我这边还有一周左右才能结束，可能赶不上了，祝你新婚愉快？”

　　她话刚说完，白洁就道：“没关系，我可以等你。”

　　莫栖：？？？

　　婚礼上你等我，那新郎怎么办？

　　她心里这么说着，嘴上却道：“额……那就一周后见？”

　　“好。”

　　电话里一片寂静，只能听见那头时不时传来的呼吸声。

　　莫栖等了半天，见电话那头的人没有继续交谈的意思，于是道：“那我先挂了。”

　　“等等。”

　　白洁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戏拍得还好吗？”

　　莫栖诧异地扬扬眉，没料到白洁会突然问她工作上的问题，但还是答道：“还好，这边的戏份快要结束了。”

　　白洁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如果，我让你不要再拍了，你会答应我吗？”

　　“不会。”

　　莫栖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是吗？我知道了。”

　　这次不待莫栖说话，白洁就率先挂断了电话。

　　电话里只剩嘟嘟嘟的忙音，莫栖耸了耸肩，还没来得及收起手机，转头就对上了陈皮八卦的眼神。

　　莫栖：……

　　电话这边，白洁将手机从耳朵旁拿下来，盯着它发了会儿呆，等到助理拿着文件夹从外面进来，她才回过神。

　　“姐，这些东西什么时候发出去？”

　　助理将文件放在白洁面前，上面都是白洁和影帝即将成婚的新闻，白洁现在勉强算个二线明星，颜粉一抓一大把，影帝更是不用说，她俩结婚的消息一放出去，助理都能想到会引起什么样的轩然大波！

　　助理强行按捺住激动的心情，略带兴奋地说道：“要不要先找两家熟悉的公司，小范围地造一波势，等公众开始讨论地时候再高调官宣！”

　　她口中的造势是指请相熟的公关公司发布一些恋爱之类似是而非的东西，虽然白洁现在大小算个二线，网上两人的cp粉也不少，但助理扪心自问，白洁这咖位配影帝还是差了点，到时候影帝的粉丝和白洁的粉丝一定会撕个昏天黑地，等热度上去了，白洁再一官宣，既虐粉固粉，又能得到一波流量，何乐而不为？

　　助理想的挺好，可白洁却像是兴致缺缺的模样，她盯着助理给的方案发了会儿呆，半晌才出声道：“这个不急。”

　　她将文件夹放在一边，在手机上操作了一下，才转头对助理说道：“你先把这个东西发出去，找个素人的账号，不要找公司，太明显了。”

　　“嗯？”

　　助理一头雾水地接收了文件，打开一看才发现是一段音频，她疑惑地点了播放，问道：“这是什么？”

　　她话音刚落，就听手机里面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关于网上的事情，你有什么需要跟我说的吗？”

　　“对不起。”

　　助理一下瞪大了眼睛，她猛地低头看着白洁，接着像是回过了神，连忙将手机按灭，问道：“这是莫栖？！”

　　她们和莫栖算是对家，莫栖本人她都见过不少次，这录音里的声音她再熟悉不过了，就是白洁和莫栖！

　　白洁点了点头，道：“这音频处理过，记得找个素人账号发出去，被查出来也与我们无关。”

　　没被查出来……

　　白洁低了低头，眼神闪烁了半晌。

　　那就不能怪我了。

　　助理忙在手机上给录音备份，闻言疑惑地道：“处理过？这音频不像处理过的样子啊。”

　　她跟在白洁身边也有一些日子了，听到这录音里的对话，一下就反应过来，莫栖这应该是对当初在综艺上推白洁的事情道歉。

　　虽说之前白洁替莫栖解释过，但白洁的粉丝可还没善罢甘休，更何况，有了这份证据，再加上白洁的影响力，这可不是动动嘴皮子就能解决的问题了。

　　助理的脑袋里绕了几下，更加明白了这份录音的重要性：“你说这录音处理过，处理了哪里？”

　　顿了顿，她压低了声音说道：“需要我找专业的技术人员重新处理吗？”

　　白洁摇了摇头，道：“不用，技术很成熟，轻易分辨不出来。”

　　她完全没动录音里两人说的话，只是动用了非科学的手段处理了一下莫栖的语气问题，现在这份录音，拿到任何一个检测机构去检测，它也是一份正常的录音。

　　白洁抿了抿唇，这事情闹大了最好，她也只是想要那个角色而已，莫栖闹出这样的事情，就算顾念安再满意莫栖，公众那边也无法交待，导演更是不会再用莫栖，最好的结果是直接把轻檀的角色给她，这样，她还能放莫栖一马。

　　想到这里，白洁抬了抬头，道：“尽快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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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剧组这边，莫栖正在拍摄山上最后一场戏。

　　剧组工作人员集结在拍摄场地上，莫栖穿着一身素色长袍，长长的头发挽了起来，露出纤细的脖颈，素色的衣裳被深一个色号的衣带缚在腰间，勒出一道明显的纤薄腰身。

　　陈皮站在一边蠢蠢欲动，还没等她上去试试莫栖的腰究竟有多细，导演那边就叫了开始。

　　“action!”

　　剧组是按时间顺序拍摄的，这山上最后一场戏，就是轻檀与问缘分开的戏份。

　　栖鸣山的夏日如往常一般热闹，草丛里的小生命不知疲倦地叫着，风传过来簌簌的声音，像是什么东西在窃窃私语。

　　轻檀嘴里叼了根草，整个人没有骨头般躺在草地上，一旁的问缘目不斜视地坐着，像是对身旁的人没有半分关注，却每隔一段时辰都要挪一挪位置，始终将轻檀白皙的小脸遮挡在阴影处。

　　“唉~”

　　轻檀突然长长地叹了口气，她仰着头看着山上几月不变的蔚蓝天空，叹道：“好无聊啊！”

　　人心总是贪婪的，就算她只是披了个人皮子也不能例外。

　　被束缚在香炉里的时候，想着什么时候能自由地在殿内活动就好了，化成人形了之后，又不甘困在清苦的佛寺里，到现在能随意在后山奔跑，又想着那繁华的京都会不会是想象中的模样。

　　想到这里，轻檀突然一骨碌翻起身来，她凑近了问缘些许，满是好奇地问道：“你去过京都吗？”

　　问缘不习惯地往后退了退，他皱了皱眉，双手下意识地在胸前合起，半晌才道：“没去过。”

　　“你也没去过啊？”

　　轻檀失望地倒回去，轻飘飘地在草地上压出一道‘噗’地闷响，她撅了撅嘴，道：“真无聊~好想出去玩啊~”

　　问缘抿了抿唇，不知道怎么安慰一下失落下去的轻檀，忽然，他眼前突然窜过去一道灰色的身影，问缘一愣，接着一喜，站起身来对轻檀说道：“你看！”

　　“嗯？”

　　轻檀百无聊赖地转过头，就见一只灰色的兔子正蹲在她们不远处，三瓣嘴悉悉索索地动着，不出一瞬，鲜嫩的叶子尖尖就消失在兔嘴里。

　　轻檀眼睛一亮，她在这后山横行霸道了几个月，多是见些蛇虫鼠蚁，这毛茸茸的小动物，通常还没等她接近就跑得无影无踪了，也不知这只是胆子大还是心大，竟跑到她面前大摇大摆地吃上了东西。

　　轻檀翻身坐了起来，一手拉着长裙的下摆，一手在嘴前冲问缘比了个‘嘘’的手势，还边鬼鬼祟祟地朝小兔子走去，深怕惊扰了它。

　　问缘垂了垂眸，见那兔子动了动耳朵，就要朝另一边逃跑，于是默不作声地转了个方向。

　　“欸！”

　　轻檀突然惊叫一声。

　　原来那只灰兔子还没等她走近，就倏地抬头，圆溜溜的眼睛看了她一会儿，后腿一个用力，就朝着另一个方向跳去。

　　轻檀气急败坏地跺了一下脚，她发誓！那只蠢兔子眼里绝对是红果果的嘲笑！

　　她咬了咬唇，手里结了个印，眼看着术法就要落到兔子身上，却见那兔子精心设计的逃生路线上突然多出两条大长腿。

　　“嗯？”

　　轻檀眼睁睁地看着蠢兔子撞到腿上，一头将自己撞晕了，才抬起头，发现是一张熟悉的面孔。

　　“少於？”

　　轻檀歪了歪头，看着不远处蹲下-身拾起地上装晕的兔子的少年，那少年扬起头，冲她挥了挥手上的兔子，笑道：“是你的吗？”

　　问缘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回轻檀身边，见少年走进了，才双手合十，低声道：“太子殿下。”

　　太子无所谓地冲问缘点了点头，转过头拎着兔子对轻檀笑道：“你的兔子？”

　　轻檀本来想接过来，但看着兔子腿上灰扑扑的泥点，还是戳了戳身旁问缘的腰，小声道：“要不你帮我拿着吧。”

　　她犹豫着嫌弃道：“它实在太脏了。”

　　也不知道那兔子是不是晕厥的时候听到了轻檀对它的诽谤，无力垂下来的两条后腿突然蹬了两下。

　　轻檀默默后退两步，脸上嫌弃的表情更明显了。

　　问缘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冲太子微微点头，才接过了他手里的兔子。

　　太子也不介意，将兔子给了问缘后拍了拍手，抬头笑着对轻檀说：“你考虑好了吗？要不要跟我去京都玩？”

　　他竖起来的长发轻轻扫过脖颈，发饰上镶嵌的碧玺在阳光下闪着刺眼的光。

　　问缘一僵，像是被那光刺到，不由得将视线挪到身旁的轻檀身上。

　　轻檀从来没跟他说过这件事，问缘抿了抿唇，等着轻檀的回答。

　　轻檀却是皱起了眉头，她看了看眼前笑意盎然的太子，又想起来他口中所说繁花似锦的京都，接着犹豫地看向身旁的问缘，嗫喏地说道：“要不然我先……”

　　问缘垂下眸，还没等听完轻檀的话，就转了个身，朝院里走去，“院里还有事，我先回去了。”

　　“欸？”

　　轻檀一愣，就要跟着问缘走，一旁的太子却在这时拉住了她，问道：“怎么了？要不要和我去京都玩？”

　　问缘垂着头，那边说话的声音渐低了，直至再也听不见。

　　“卡！！”

　　导演拍了拍手，手里不知道从哪里拿了个喇叭，大声道：“场景别动！一会儿接着下一场！！”

　　太阳渐渐落到山的那一边去了，天边像是落了滴鲜血，染出深深浅浅的红。

　　轻檀垂着头坐在草地上，血色的夕阳落在她白瓷一般的脸上，莫名显得有几分落寞，直到她听到身后传来的几声脚步声，才抬起了头，嘟囔道：“我还要在寺里还你的因果呢……”

　　她话还没说完，怀里就被放下一个柔软的，带着皂角香气的东西，轻檀下意识地接过来，定睛一看，才发现是一只被洗得香香软软的灰兔子。

　　轻檀下意识地扬起个笑容，抬头看去：“你把它……”

　　剩下的话还没说出来，就渐渐被堵在来人熟悉的面孔上。

　　“主持……”

　　轻檀抱着兔子一下站起身来，被碾碎的青草发出微微苦涩的味道，青年和尚穿着一身灰扑扑的僧袍，手里拿着一串不知年月的佛珠。

　　他背对着轻檀站着，听到轻檀的身音也没有回头，待天边最后一丝太阳余晖被吞没，整个天空透出一股深邃的蓝色，轻檀才听见主持轻声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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