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宫,快回宫。一江,你看我,看我,你要什么我都留下,我都留下。”君湛抱着呕血不止的柳一江。
“相,相府。”别哭。柳一江抬手环抱君湛颈项,“别看,我没事,没事。”
真奇怪,柳一江想,都胸腔炸裂了,竟然还能感觉到颈项滴滴滚烫,真是要命哦。
“留,留。”君湛环着柳一江的手无措之极,不敢轻不敢重连自己流泪都未发觉。
“嗯。”柳一江吐得吐不出血昏死过去时,还在想,能死在君湛怀里,她老开心了。
栖凤宫寝宫外,太医皆神色惶急,跪在一旁。
寝殿内,柳一江只着单衣,体色几近白至透明,面门上神庭,印堂,晴明,素髎,曲鬓,听宫,人中,承浆穴皆立着长短不一的细针,晴明,素髎,承浆的针脚皆结出细小的黑色血珠。
衣襟大开的颈项下,人迎,水突,气舍,廉泉,天突,璇玑,华盖,紫宫,玉堂,膻中,中庭,鸠尾,步廊,神封,灵墟,神藏,彧中,俞府穴立着细针,其中华盖,紫宫,灵墟,神藏皆结红色血珠,独天突穴血珠满黑不止连连没针。谢己满头大汗神色专注无他,胸膛衣袍被汗浸湿。
谢己抽手擦汗的机会都没有,扎针已经反复,可柳一江仍鼻息反应皆无,谢己将人中细针再没入半分,细细观察还是无有反应。
无法,谢己抖着手将柳一江十根手指固定,如果这还不行,那他真的无力回天了,细针一根一跟立在指尖,右手五指指腹只中指冒出红色血珠,左手四指已立,细针对着柳一江左手指尖,谢己定下心神,对着死寂死寂的君湛言,“陛陛下,和娘娘说些话,可牵引娘娘意,意识回体。”一定要行,赌他经年累月行医之验,必须行!
君湛单膝跪在柳一江耳边开口,稳缓伸手拉起枕上柳一江的发,“一江,柳府十族连人带畜一共一十三万七百九十三口。”
谢己好不容易稳住的心神一晃,心惊眨眼又稳回心神,扎进柳一江指尖。
君湛冰凉毫无起伏的声音又起,“你不留,他们我也不留。你的婢女,你最是在乎的柳艳东,都来陪你。”
谢己手中细针没入三分之一,柳一江依旧毫无反应,汗珠浸入谢己眼珠,细针全然没入指跟时。
君湛哭腔声起,“柳一江,别留下我。”
柳一江指腹扳指瞬间漫黑又消退,十指下意识疼的抽搐,天突晴明人中细针涌出肌肤。
“醒了!陛下,娘娘醒了。”谢己浑身一轻,激动的泪流不止,眨着眼睛将柳一江面上胸膛的针选半抽下。
君湛胸腔翻腾喉咙一腥,面上无事将血咽下,对着柳一江撤下细针的耳边一吻,“经年□□同卿言,卿可赠吾相思年。”
柳一江还在梦里,一个奇异的梦境。她被青红的火焰缠绕周身,腾空而起,有极为好听又略觉无情的声音唤她名,她却听不见自己名,其它话语皆入耳,“经由百世,万事皆空,何至于独看不清情?此世再无勘破,天道之罚我以无可阻。百世已过,且同我回天。青诃已湮,你莫要再留下吾。纯神再湮一位,世道又要再堕几千年。”
“哥哥,我不管了,世人已不信神,我轮回百世难灭□□。天道且天道,我应得无怨言。”柳一江听见自己如是说,明明毫无记忆怎地觉得悲凉彻骨?
那声音再言却全被连心之痛冲散,有人在自己耳边一吻,说着什么,柳一江由得胸腔收缩,断了的气息续上,耳边湿热却未听清说何。
“嗯?”柳一江默默的将口中石头吐出。为什么?这是为社么?柳一江两指捏着黑玉丢掉。咳!我的手好痛,柳一江默默僵着手背抹掉眼泪,啧,为什么感觉鼻尖脸也痛,谁!扎了她!不会给她针灸了吧?这种疼真尼玛磨人啊!
“喝!”柳一江回头吓了一跳,这个人,怎么一夜而已就瘦了这多?是一夜吧?还这么憔悴?心疼的感觉啊,柳一江闭着呼吸靠近君湛,手臂抬起,指腹轻触君湛满带胡渣的下巴,“对不起。”
柳一江撑着手臂起身,脚刚要踏地就被君湛拥入怀中。
“一江,你要去哪?”君湛自柳一江身后收紧手臂,箍着人不让动弹。
“你醒啦,我想倒水喝。”柳一江一咬下唇低下头,压在君湛手臂的咽喉一咽。
君湛被触感惊的猛一收手,再想抱人已无机会。
柳一江立身站起倒了两杯温水,递给君湛一杯,真奇怪,每次受伤醒后就忘了受伤时的感觉,我这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柳一江用手掌托着被子,特么,指腹是真的炯炯的疼啊。
“一江,你为何总是忘记缚履?”君湛拉着柳一江递杯的手,让她坐回床上,用另一只手接过,又拿下柳一江手掌的杯子。
柳一江的心奇异的腾空,这种感觉就是情爱了吧?“你要蓄须吗?”柳一江的手不受控制的摸上君湛下巴和脸颊,真心好手感啊!
“一江喜欢。”君湛看她。
柳一江抬眼看见君湛满眼是她的神色,歪头勾唇笑个不停,十指撒开,跪撑在君湛肩膀,低头看他,“陛下,我们欢爱吧。”
君湛愣着神色,一向运筹帷幄的脑袋,分析不出柳一江这句话的意思,是否如他所想?
“陛下,陛下,柳相晕倒在栖风宫门口了。”侍子急急的声音传来。
“什么!”柳一江折身一转,人就退开君湛老远。
“江儿。”君湛跨下床,长臂一伸抓住柳一江手腕,“这么出去么?”
柳一江在君湛拉下自己时,就意识到了,折身就穿上靴子,未着中衣披上外袍拿着发带就将散发束在脑后,人到殿口时,至少表面看起来未有大问题。柳一江阔步觉得还是太慢,奔了起来。
殿内是只着寝衣赤脚低眸站顿的君湛,若不是明了业火,君湛至死都不会相信柳一江是在乎他的。
栖风宫殿口,柳艳东直着脊梁低头,江儿会没事的,没事的,柳艳东视线有些模糊,为何七日了,还是没有人告诉他江儿的情况?
他等了四日,跪了三日,殿门除了侍子进出,君湛未出现,连太医也未有一位。
天道吗?求你,别带走江儿,别像青诃一样离开他,这么多年他从没有梦到她,他总是会忘记她的样子,不可以,他明明,明明这么爱她啊,这么些年,江儿真是像极了她,求你,别再带走她,柳艳东将跪倒的身子正起。
他本来,本来一心决定和青诃浪迹天涯的,可,可,柳相痛苦不已却哭不出,他不是故意同她赌气那么久的,真的,他真的以为她一直在啊,怎么会,怎么会,一回头就离他而去呢?他以为,以为他有一生可以和她纠缠的,怎么会短成眨眼间呢?母亲,母亲都已经无法插手了啊,怎么会呢?怎么会就不见了?就在怀里的啊!
“爹爹,你怎么能跪在这里?”柳一江盯着低头看着双手的柳相,跪蹲他身侧,伸手拉起他。
“江儿,江儿,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爹爹回府了,回府了。”柳相晃着重影的视线,站起来退开柳一江。
柳一江看着空了的手握拳,“轿撵!爹爹!爹爹!”柳相站起就向后倒,口中还在呢喃,“没事的,没事的,青诃。”
柳一江听清痛哭出声,拉不住柳艳东,将手护在柳艳东脑后,自己被力道带摔在柳相身侧,“爹爹,爹爹,叫御医!御医!”
“没事,没事,爹爹很好,爹爹看见你娘亲了,我真的很想她,这些年来愈加想念。”柳相抚着柳一江发安抚,分不清眼前的人是青诃还是柳一江,“青诃,你为何从不来看我,我错了,我真错了,你想怎样都行,别不要我,别抛弃我。”柳相伸手覆上柳一江哭泣的脸。奇快妏敩
柳一江泪眼模糊,“我也想她。”
柳一江看着柳艳东被带走,跪坐在地,她知道的啊,人总要一死的啊,可是,可是要她如何呢?啊?人怎么可以活的这么苦痛呢?这万般的心酸难耐要人如何自处?
娘亲,青诃已经离开爹爹,为何,为何这么多年以后,还要让他再次心伤?一次已经够了啊!这么痛,难道不够吗?
因果,因果,那告诉我啊?要什么样的因,才得此后果?娘亲,娘亲,青诃啊~告诉她,她要怎么办?
错了吗?她已经不知该如何了啊!她以为她欠的她还就好了,为何,为何要牵扯她在乎的人,难道,难道,一定要她心碎成渣才行吗? 呆呆小说为你提供最快的鹤金更新,第 50 章 第 50 章 死生一线免费阅读。https://www.gzdcdz.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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