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被人架着,满眼惊恐:“呜呜呜……”
兰息看着哪壶开水,似笑非笑:“还好你不识字,只要废了嗓子就行,不然你要去的可就不是洗衣房,而是西天了……”
婢女抖动着肩膀,拼命挣扎着,像是被篓筐里的鱼,用力甩动尾巴,拼命地想跳回水中,却终究徒劳。
她眼睁睁地看着兰息提起水壶靠近自己,嘴巴里的破布被人扯下,她立刻放声大喊:“救——”
可还没喊出声,嘴巴就被人捏住了,冒着热气的壶口已经到了嘴边。
滚烫的水灌进来,她很疼,但是已经叫不出声了。
两个小厮见她又挣扎起来,直接将她按下去,跪在地上。
半壶热水下去,她已经疼晕过去了,喉咙已经毁了,半张脸上也没有一块好肉……
兰息吩咐小厮,“将人拖去洗衣房,交给那里的管事。”
自己用帕子擦了擦手,见四下无人,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厢房,回了院子。
因为婢女说错了话,王氏专程吩咐兰息去东院赔不是。
周博衍随意笑笑,似乎并未放在心上:“母亲她多虑了,下人也是一时糊涂说错话罢了,我不会计较。”
兰息也赔着笑:“那是少爷宽宏大量,脾气好,我们夫人听了都忍不了,已经将人打发去洗衣房了。”
周博衍皱皱眉,很快便舒开,“是吗?母亲的人母亲发落了就是,不过若是因着我让母亲失了个贴心的丫鬟,那便是我的罪过了。”
兰息:“少爷说的哪里话,不懂事的丫头哪里会贴心?”
周博衍笑着点点头,没再接话。
兰息却没有离开,朝门外招了招手,两个白面小厮从门外弓着腰跑进来,朝周博衍下跪:“大少爷。”
周博衍瞅了他俩一眼,接着看向兰息:“兰息姑娘,请问这是……”
兰息恭敬地解释道:“夫人见您这院子里只有婢女,没有供使唤的小厮,故而亲自挑了两名送过来。”
周博衍开口拒绝:“我这院子不喜欢人多,三名婢女已经够使唤了,替我谢谢母亲好意。”
兰息继续笑道:“知道大少爷喜静,您放心,他们只在院外候着,无事绝不进来,有什么脏活重活,您只管叫一声就行。”
原先派来的人已经被周博衍赶过一次了,这次王氏自然长了教训,只挑了两个靠得住的来盯着他。
这下周博衍没有理由拒绝了,只好将人留下,“既然这样,就听母亲的安排吧。”
兰息满意地笑了笑,“若是少爷没有别的吩咐,奴婢就告退了。”
周博衍让半夏将人送出去。
“还真是不死心啊……”碧月轻声叹息。
周博衍笑着看她:“两个小厮而已,平时说话注意些就是了,没什么好担心的。”
“倒也是。”碧月朝门外看了一眼,那两人正跟门神似的守在外面,时不时歪着头,耳朵都快要贴到墙上了。
碧月冷哼一声,推着周博衍回了房间,太阳已经西沉了,院子开始渐渐变冷。
兰息出了院门,看着面前水灵灵的小丫头,温声问道:“姑娘今年多大了?”
半夏:“回姐姐的话,奴婢今年虚岁十六了。”
“可真是花儿一般的年纪,那是什么时候到大少爷身边伺候的?”兰息继续问道,声音好听的就像一位知心姐姐。
半夏听出了意思,这是在变着法地从自己这儿套话呢。
“上个月永安县主才将奴婢带去宅子,就一直伺候少爷到现在了。”
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将永安县主搬出来压人。
听了这个名号,兰息果然不再问了,她笑笑:“原来是县主找的人,怪不得这么聪明伶俐,行了,已经出了院子了,你回吧。”
半夏朝她福了福身子,转身回了院子。
兰息眸光深远地盯着半夏的背影,半晌挥挥袖子,离开了东院。
王氏不紧不慢地嗑着瓜子,懒洋洋地倚着贵妃榻,见兰息回来了,将手中的瓜子壳丢进盒子里,问道:“人收下了?”
兰息回道:“收下了,另外奴婢打听了大少爷院子里的那三个婢女。”
王氏柳眉一挑,“怎么说?”
兰息:“那三名婢女都是永安县主亲自找的,不好办。”
王氏有些疲倦地打了个哈欠,“既不好办,那就让那阿棋和阿贵留意着就行,别的不用再多事了。”
兰息答应着:“是,夫人。”
王氏突然叹了口气:“谦儿下个月要大婚,只要不妨碍这件事,别的我就不会多管。”
兰息却提醒道:“夫人,我觉得大少爷应该不是为了这件事来的。”
王氏瞬间警惕起来,起身看她:“那你觉得是为了什么?”
兰息冷静地说道:“许是为了过世的那位夫人。”
“是她?”王氏惊得站起来。
兰息连忙宽慰她:“夫人冷静,也许是奴婢想多了。”
王氏在榻前慢慢走了一圈,洁白的帕子在手中搅着,都皱成了一团。
“这件事都过去九年了,他能查出什么?”王氏这样问,也这样安慰自己。
兰息见她神色焦急,决定不再火上浇油:“夫人说的是,是我多虑了,九年足以淡化任何蛛丝马迹,大少爷很难再查到什么了。”
可王氏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心中的不安渐渐放大,她双手撑着榻上的矮桌,问道:“现在和那件事有关的人都还活着吗?”
兰息细细思索一番,答道:“知道实情的车夫还活着,另一个就是昨儿被您打发去洗衣房的那个。”
还有一个就是周博谦。
王氏只觉得烦闷,抬手朝后挥了挥:“去把谦儿给我叫来,就说我身体不适,让他过来看看。”
兰息:“是。”
王氏盯着面前的果盘儿,里面放着一把小刀,刀刃极薄。
她拿起那把刀,指腹在刀刃处蹭了蹭,很快就磨了一个小口,血珠从伤口冒出,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那细小的血珠散开,滴落到毯子上,烙了朵鲜红的梅花。
真美……
嗜血的疯狂在眼中弥漫开来,她还在想着那个车夫。
那人必须得死……
她挥手将刀子扔回果盘中,那银亮的刀口上还沾着一抹血痕。
不多时,周博谦匆忙的身影出现在院中,进了门,发现王氏正躺在贵妃榻上,似乎睡着了。
周博谦上前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唤道:“母亲?您没事吧,要不要请大夫给您看看。”
王氏微微皱眉,睁开眼,看到他,笑道:“谦儿来啦。”
车夫的事情让王氏病倒了,这件事已经成了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她的心口上。
“母亲,您这是怎么了?”周博谦有些担忧。
王氏被他搀着坐起来,揉着晕眩的脑袋,声音轻柔了不少:“用不着叫大夫,你母亲我是心病,胸口闷得慌。”
说着她用手轻轻拍了拍胸口,却没有任何作用。
周博谦以为是身边的人惹怒了她,便说道:“若是手下的奴婢不懂事,换了就是,改日孩儿在帮您寻些听话的新人。”
王氏摇了摇头,看了他一眼,“若是她们惹我,我自己就能打发,倒也犯不着动怒。”
周博谦有些不解,“那是谁惹母亲不高兴了?”
王氏身体不适,伸手点了点兰息:“让兰息说吧。”
兰息就将来龙去脉尽数说与周博谦。
周博谦听完陷入沉思,愈发觉得这个周博衍留着就是个祸害,可恨上次没有除掉他,如今倒成了麻烦。
他忽然转过身,问道:“母亲可知那车夫现在何处?”
王氏无力地摇着头:“事情结束之后,我就给了他些钱,将人打发走了,至于去了哪儿我也不清楚。”wWw.qikuaiwx.Com
当年她只是个没地位的小妾,没这么大胆子将人斩草除根,生怕露了马脚,不想如今却成了一块心病。
周博谦摩挲着下巴,思量着说道:“这最麻烦的便是找人,母亲等我些时日,我一定多派些人去打听消息。”
王氏愧疚地说道:“母亲给你添麻烦了,可恨当时没能狠下心,可惜没有后悔药。”
她无奈地摇着头,苦笑一声。
周博谦蹲在她膝旁,“母亲说的哪里话,孩儿一定会办好这件事的。”
王氏点点头,嘱咐道:“派出去的人一定要是忠心于你的,免得再生祸端。”
这件事若是烧到她自己身上也无所谓,就当是报应了,可若是毁了周博谦的前程,那她决不能答应。
周博谦想了想,“这件事我会让周顺去办,就说是让他寻亲的,只要不说是我让做的,就不会有人知道,请母亲放心。”
王氏满意地笑了笑,周博谦如今做事愈发沉稳了,她很是欣慰。
“另外刘家那位小姐,你可别冷落了人家,母亲可不想再生出别的事阻了你的婚事。”王氏语重心长地说道。
周博谦笑了笑:“因为成亲前不方便多见面,所以我经常托人给她带些东西,并未冷落,请母亲放心。”
王氏笑着舒了口气,“那就好。”
她已经老了,以后只怕不能再为周博谦筹划些什么,若是周博谦能找个稳得住的靠山,能顺顺利利地接管周家的生意,安稳地过自己的日子,她也就没什么好愁的了。 呆呆小说为你提供最快的弑疾更新,第 17 章 第十七章免费阅读。https://www.gzdcdz.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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