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毒你不早说，还有没毒，你喊那么大声干什么，把大狗熊也给引来，想害死我吗。”
“呵呵，我开始也不清楚，那是什么蛇，只好喊出声想瞎跑它，没想到菜花蛇不怕，反倒主动攻击人来了。”
“你姥姥的，想害死我！啐”
常全满脸尴尬的憨笑挠头，惭愧的想认错，又拉不下脸，只能杵原地挨骂。
程子晋也懒得继续跟他计较。
拾起地上的弩弓，查看一眼，幸好没坏掉，不然这次狩猎，可就亏大发了。
转身走向两百斤山猪，死去的黄杨树荫下，拨开杂乱的藤蔓，没发现狗熊的踪影。
这才缓缓舒了口气。
转身又喊来常全说道：“快来，把山猪扛下山去！不然丢山里，让豺狼叼走，怪可惜。”
“好嘞，小哥儿！”
常全斗志昂起，用藤蔓捆住山猪的前后脚，两手一起，直扛上肩，两百斤的山猪，气儿都不喘一声，实在够厉害。
原本装着野兔、山雉的箩筐则由程子晋来背着，负责带下山，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说实话。
两百斤的山猪，相当于四十块红砖，要让普通人，一口气扛着四十块砖下山，不累死也呛死。
若让程子晋来干这活，八成准直接丢山来，不要了，看来雇佣常全此举，实属是明智之至。
两人一前一后，兴致勃勃的下山。
.....
天色已近黄昏，飞鸟逐渐归山林。
走下丰山的山脚时，河汇村拾野菜的六个妇人，无不翘首惊羡，露出十分羡慕的神情。
病秧子家，新过门的媳妇谢娇娇，更是双眸明亮，露出敬仰之色，脸上的仰慕之情，已经溢于言表。
她对旁边牛大的媳妇马珍，笑着问：“珍嫂，你知道那田埂边，扛着山猪两人是什么来头吗，怎比矮山下的屠夫猎户还厉害？”
马珍轻瞥了眼，摇头藐视道：“听说他们好像是鲁府的耕奴，可惜了，年纪轻轻就卖身给了鲁府，这辈子都翻不了身，你呐，还是好生伺候着你家的相公，别再有歪想了。”
“那个病秧子，我看是活不了多久，洞房那天他瘫死床上，差点就走，若不是我照顾着，他早没命了，可怜我年纪轻轻就守活寡了，我不甘心啊，呜呜呜。”
说着。
谢娇娇眼泪似要掉下来，又委屈道：“要不是我娘家舍不得钱财，我才不愿嫁给那药罐子！”
“唉，你也别怨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其他村里的婶婶、嫂嫂，安慰了一句，也不想多说什么，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清官也难断家务事，收拾好竹篮的野菜，也就回家。
.....
常全扛着山猪，走下山脚的架势，可谓是雄赳赳，气昂昂，几乎所有的劳作耕奴都看见了，不少人都放下手里农活，瞩目仰望。
在小村里，能打猎来大猎物，代表着实力强劲，有着一身好本领，吃喝不愁，姑娘家那是争破头的想要嫁。m.qikuaiwx.cOm
如今二人从山上，扛下来一头两百斤的大山猪，真叫人羡慕，妒忌。
朱晡正挑着水桶，给土田的菽豆浇水，见程子晋二人来，吆喝着：“常小子，好力气啊！上哪儿打来的山猪，够吃俩个月了吧！”
“呵呵，这个不是我打的，是程哥打的，他一弓箭就杀死两百斤的大山猪！着实是厉害，换我肯定是做不到的。”
“这头野猪是小哥儿，你打的？”
朱晡有些惊讶，按程子晋的小身板，怎么可能拉开一石弓，杀死野猪？本以为是常全用禾叉戳死，现在反倒弄糊涂了起来。
只能顺势吹捧：“看不出小哥儿的力气够大，居然一箭就射死了一头大山猪，真了不起，厉害啊！年少有为啊！”
程子晋对于尬吹，不以为然一笑，摆手道。
“还行吧，这也是托大家的福，才打猎到这么好的猎物，今晚我请大伙儿吃山猪肉，人人有份！”
“真的吗！”
朱晡的大儿朱福，年仅十五岁便出来干农活，往日耕作几亩地，累得半死，又没有肉吃补充营养，瘦的皮包骨似的。
如今一听今晚吃肉，脸笑得灿烂，直把程子晋都当成亲哥，继续追问道：“程大哥，今晚什么时候吃，不用付钱吧！”
“敞开肚皮吃，今晚我请客！”
程子晋来了河汇村好几天，几乎都受村里人恩惠，如今打猎来一头大山猪，也好犒劳犒劳，全当是赍赏多日来的帮助。
二人扛着大山猪，来到瓦房前。
余文斌见状，疑惑的走了出来：“子晋，这头山猪是你猎来的？”
“嗯，这也有常全的功劳，要不是他也未必能找着山猪。”
程子晋说的是实话。
按照当时山猪乱窜的速度，早就甩自己十八条街，要不是常全一路追踪，恐怕未必能找到山猪，死掉的方位。
余文斌点点头默认。
也是见识过弩弓的威力，对此也没有太大疑问，只是见程子晋和常全把山猪，扛到灶房门口。
陆续回来的耕奴，也都凑近来帮忙，烧火、烧水，显然是要杀猪。
急忙忙赶到程子晋身边，凝重的问：“子晋，你该不会想把山猪杀了，分给大家吃吧？”
“怎么了？”
“你这一头山猪，应该有两百斤吧，豚肉三钱一斤，这可是足足六百钱，你就这么挥霍了？”
“没事，大家图个高兴嘛，再说了，这六百钱也赎不了身，倒不如给大伙儿乐呵乐呵。”
“这可是六百钱！不要了？！”
“钱财身外物，挣得来花得去，很平常啊。”
“你！你真是....唉.....”
余文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书呆子脾气起，拂袖而去，走回瓦房也不愿再搭理，程子晋的事儿。
常全见余文斌怒气冲冲，走回瓦房，好奇的凑过来，问程子晋：“程哥，余先生怎么了？看起来好像很生气，应该没什么大事儿吧。”
“没事，他就倔脾气，缓一下就好了。”
程子晋知道，余文斌心里是真把自己当成老师，不愿自己老师屈身为奴，遭人白眼，所以才有刚刚的一番逆耳良言。
正说着。
柴房里又吵嚷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你们在搞什么！”
潘庖子听到熙攘声，从柴房赶出来，看见有人动自己吃饭的家伙，握着柴刀呵斥，勒令他们住手。
“放下我的镬，那是你们能碰的吗！再碰一下，我把你们的手给剁下来！放下！放下！”
“潘爷，这山猪是程小哥儿，让我们宰的，你不信可以问他，我们可不敢说假话。”
那给镬烧水的耕奴汉子，指向门口的程子晋，生怕潘大胆，真做出格事，也不敢再给镬加水。
潘大胆瞟一眼，怒骂耕奴汉子：“放你的狗屁，你给我在这儿呆着，要是有假话，看我怎么扒了你的皮！”
说完。
潘大胆又径直的走向程子晋，知道他与余文斌关系莫逆，脸缓和的微笑，不敢得罪问。
“子晋，山猪是你猎来的吗？好大的山猪，应该费了不少力气吧。”
“还行吧，也并不是很难，怎么了？”
“没什么，听说你要杀猪，我来看看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今晚宰了山猪，也好犒劳你，近日来帮我这么多。”
“哦呵呵，那是小事，只是有点小问题，你杀猪得事先告知我呀。
灶房里的炊具不能乱动，得由庖厨来掌管，是吧，要是丢了很难找到趁手的，你懂我意思吧，你若让一群耕夫干，这算什么意思呢！。”
“哈哈，原来是这样。”
程子晋听出来潘大胆，并非责备的意思，只是想找个台阶下，好让其他耕奴高看他一眼，便连忙客气道。
“是我糊涂了，是我糊涂了，这样吧，杀猪，烹煮的事，全由你负责了，今晚全村的宴席都交给你，你看怎么样。”
“这个没问题，全包在我身上！”
被人委以重任的感觉真好。
潘大胆见有台阶下，连忙答应一声，急忙抢在耕夫烧猪毛前，帮山猪给开膛破肚，取内脏，一气呵成熟练至极。
程子晋见十几个耕夫，围着一头山猪转悠，料想很快就能开宴。
转身吩咐常全，让他跑去通知全村的人，“今晚酉时三刻，我程子晋请大伙儿筵席，吃猪肉！”
.....
随后又亲自走到，村长俞老汉家，邀请他参加晚宴。
走到门口。
木板门虽然是开着的，程子晋还是依照礼法，叩门而后入。
“笃笃笃”
三声响。
俞老汉坐藤摇椅，早就看见程子晋，见他装模作样，嘲笑道：“你都看见我了，还装神弄鬼的敲门，我又不吃这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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