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出去的府兵跑死了两匹马,拿着林漠的令牌深夜扣开了城门。夜半,上京的权贵圈子便炸开了锅,抚远将军林漠身中奇毒,昏睡不起。
皇帝震怒,急令大理寺少卿与太医院院正连夜前往,定要救醒抚远将军,查出幕后黑手。
庄子里,林漠在周绵房里枯坐了一夜,熬的双眼煞红。直到孙管家进来低声与他说了句什么。他才敛了满眼肃杀,随孙管家一道离开了。
出得厢房,林漠低声问道:“暗桩有什么消息?”
孙管家推着轮椅回禀道:“上京城里如今一团乱麻。小鱼小虾们倒是动作不断,那几处却依旧没什么动静。”
林漠嗤笑一声道:“倒是沉得住气。如今的大理寺少卿又是什么来路?”
孙管家想了一会儿道:“大理寺少卿冯书渝乃天佑三十二年进士,同年皇帝亲封大理寺左寺丞,天佑三十六年,原大理寺少卿邱著告老还乡,亲自向皇帝举荐了他。”
“这么说来他是李成的人?”林漠在脑子里梳理着复杂的关系网。邱著乃李成外祖门生,这冯书渝又得邱著青睐,会是李成在背后动作吗?
孙管家摇了摇头:“倒是不像。年前茂郡爆发疫病,三皇子主动请缨,差点去了半条命,回来时皇帝封赏,属意给三皇子封王,是冯书渝殿前死谏,坚称于礼制不合,恐危害江山社稷给劝下来的!”
“倒是有趣。”林漠淡嘲一声,并不把区区大理寺少卿放在眼里,“让麒麟卫去处理。辰时三刻我要看到钱院正。至于这位来路不明的冯大人嘛,便让他在路上多耽搁些时候吧。”
孙管家应声道:“您要见的人已经在等着了,老奴送您去书房后即刻去办。”
主仆二人到了书房,孙管家上前,“吱呀”一声推开了门。
林漠抬眼看着背对着他的那道身影,自回上京以来难能可贵地露出些许真心实意的笑来。
“疏鸿”林漠朗声唤道。
那道正在看书案陈列的身影闻言转身,看清来人之后,脸上也绽出了十分的笑意,“阿漠,许久不见!”
孙管家看了看二人,悄声退下了。
……
麒麟卫一行九人领命疾驰而去,誓要将大理寺少卿拦在来路。
谁料待到九人一路快马加鞭赶到,马车里已独剩钱院正一人,府兵首领和冯书渝已经不知所踪。
众人不敢随意现身,忙留半数人手暗中留意观察钱院正此处,余下四人骏马疾驰回去回禀了。
孙管家得到消息,只道现下不好去打扰林漠,便做主自带了一队府兵以迎接为名赶去了。
到了地方,孙管家忙做讶异状上前询问事情的经过。
所幸钱院正虽然年迈,却也镇定,与孙管家道他们于此处遇见了一名黑衣人,一手刀便劈晕了冯大人,掳了人便走,别的一句话不留。
随行的府兵首领见状,飞身便追,到现下足有半个时辰有余,三人都不见踪迹。
孙管家心下疑惑不止,面上却没有显露分毫,忙命随行的府兵分出一队人马立刻前去搜寻,又对着钱院正道:“如今情势危急,钱大人还是先随老奴去吧。”
钱院正自然莫无不可。
不到辰时,孙管家已经带着钱院正到了庄子。
“钱大人一路劳顿,先随老奴去花厅用盏茶吧!”孙管家做了个请的手势。奇快妏敩
钱院正皱着眉看了他一眼道:“不必,将军在何处?快带老夫去看看!”
孙管家脸上笑意不变,只坚持道:“大人昼夜兼程,还是用盏茶醒醒神为好。”
钱院正狐疑地看着孙管家,他好歹在宫中伺候了几十年,话说到这份上,再说他毫无察觉就是在装傻了。
他只好随孙管家去了花厅落座,上好的碧螺春捧在手里,他犹豫着喝了一口。看向了孙管家。意思也很明白,现在茶也喝了,究竟是怎么回事现在可以说了吧?
可惜,孙管家还是一脸客客气气的笑,既不说话也没什么旁的动作。
钱院正又耐着性子坐了一会儿。一盏茶都饮尽了,他的耐心实在不足以支撑他再坐下去了。
他站起身皱着眉正要开口,便见一名小厮推着林漠进了花厅。
“将军……你……这……”钱院正好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他想过孙管家强留他在花厅饮茶有什么隐情,却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情景。本该中毒昏睡的人却好好醒着。这……这可是欺君罔上的重罪啊。
“可还有外人看见将军醒着?”钱院正强自镇静下来,第一句话问的却是这个。
仅此一句,林漠已经明白了他的立场。
说实在话,来见钱院正之前他心里亦是没底的,甚至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若是不从,便只能以他的性命和家人相胁了。
钱院正并非局中之人,拉他下水实非林漠所愿。可中毒的是周绵,除了他,他没有更放心的人选了。
“钱院正……”林漠抱拳施礼,这一礼是尊重,亦是感激。
钱院正抬了抬手,直入主题:“究竟怎么回事?”
林漠便将事情的经过言简意赅的说了一遍。提到中毒确有其事,而中毒之人却并非自己而是周绵时,钱院正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几分。
“钱院正,如此行事实非我所愿。可......”林漠欲解释一番,宽慰几句。话未说完,便听钱院正着急打断道:“还在耽搁什么,周家丫头现在何处,快带老夫去看看。”一边说一边还责备地瞪了一眼孙管家。
孙管家大感冤枉。这可不是小事,若是行差踏错一步,便是万劫不复,他如何敢自作主张带着他就去看周家小姐啊!
林漠心里本也就着急。听见钱院正这么说,再不耽搁,孙管家推着他,三人一道往周绵厢房走去。
钱院正一进房间,便注意到了满头白发的老大夫正在给周绵施针。他皱着眉上前,只看了一眼,勃然大怒道:“谁准你给她扎针的?”
这庄子的大夫虽然并非杏林圣手,但行医半辈子,自认医术虽然不算出挑,也没犯过什么错。周绵昏睡不醒,他选择以银针扎她头上几处大穴,想要刺激她醒来,并没有什么错。
他正要解释一二,钱院正已经一把挥开了他的手,搭上了周绵的脉搏。
这动作称得上是十足十的不客气了。他皱眉准备说话,就听林漠沉声道:“卫大夫,你先下去吧。”
老大夫满眼不服,却没敢多说什么。人他治不醒这是事实,忙施礼告退了。
钱院正又静静摸了片刻的脉象,脸色越发沉重,他责备地看向林漠和孙管家,沉声道:“真是胡闹!”
林漠没心情再辩解什么,忙问:“敢问钱院正,周绵究竟中了什么毒?”
钱院正面上一片肃凝:“她不是中了毒,她被人下了蛊。”
蛊?以百虫置皿中,俾相啖食,其存者即为蛊。林漠心下大惊,历朝历代,巫蛊之术都乃禁术,什么人竟然敢以蛊来害他?
“自上京出发,周家丫头一路都接触了什么,吃喝了什么,全部详细说来,不可有一丝一毫遗漏。”钱院正的神情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蛊这东西,说是毒不如说是一种异术。自古以来,除了南域深山里的苗人,旁人从未窥得其一二。若不是他的师父早年曾在南域待过一些时日,机缘巧合结识了一批苗人,恐怕连他都诊断不出来。
这段往事活着的人已经无人知晓了。足见下蛊之人用心之狠毒。这是料准了上京根本无人能治吧?
幸好林漠早有先见,忙命人将一应事物尽数拿到了房里。
钱院正仔仔细细查看过所有的东西,最终目光停在了周绵用过的那壶安神茶上。
林漠先是讶异,旋即忙道:“不可能。我平日里多饮寿州黄芽。今日也是临时翻出的安神茶给她压惊。来人即是冲我,如何会将蛊下在安神茶里?”
钱院正一脸冷凝,他沉声道:“蛊并非在安神茶里,而是在在这沏茶的水里。”
林漠抬眼看向随侍的孙管家。孙管家略一沉吟,当即回道:“马车里备下的沏茶所用的水乃去岁的梅心雪。打点行装时老奴亲自从库里拿出来的。”
话已至此,三人心里俱是一沉。这说明是有人在路途中在水里动了手脚,自上京来此的队伍里有细作!可他们此行已是轻车简行,究竟是何人所为? 呆呆小说为你提供最快的重生之漫漫追夫路更新,第19章 便作阴谋犹是晚,栽松何日得阴成免费阅读。https://www.gzdcdz.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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