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暖摘下耳机,抬头望着窗外,天色灰蒙蒙的。大颗雨滴随风飘摇而下,重重地砸在贴着瓷砖的窗沿上,雨珠破碎。雨丝与股股涌入窗口的风同行,悉数贴在皮肤上,冰冰凉凉。
余暖探身,腰腹贴在桌上,伸手将打开的窗关上。wWw.qikuaiwx.Com
靠近窗户的桌面上蒙了一层水雾,展开的书页有了润意。
余暖拿出放在桌膛里的书包,先把伞取出:还好她有先见之明!
早晨七点校园被红霞笼罩,没有太阳,像是暮色,低沉沉的。天像生闷气的小孩子,正在酝酿,不知到了哪个临界点,便要大哭一场。
走出宿舍后,空气也闷闷的,不够清爽。
余暖懂了预兆,没人惯着,她早改掉了自己不爱带伞的坏习惯,走到楼下又转回宿舍拿伞。
她不用再怕早起的动静会吵到别人,如今宿舍只剩她一个人,其他三个人都忙着自己的事情,没有在宿舍里住了。
余暖拿起倒扣在桌上并开了静音的手机,和迟愈的对话还是今早七点的时候。余暖本以为迟愈会多睡一会儿,毕竟昨晚迟愈喝了不少酒。
可她还是早起了。
余暖想到迟愈工作时的专注与狂热,又看了眼时间,已经到吃午饭的时间。
她果断决定午饭和迟愈一起吃。
虽然她拒绝和迟愈同居,但不代表她不想和迟愈待在一起。
热恋期的情侣,总是渴望着对方。不用肌肤相触,只需抬头便能看到对方,就能产生巨大的幸福感和满足感。
给迟愈发了一个消息,等了一会儿,她并没有回。
余暖猜想,大概她又在忙。
余暖索性收拾好桌面上的纸笔书本以及电脑,尽数放进背包里。悄无声息的离开依旧人满为患的自习室,撑着伞离开了学校。
到了公寓楼下,余暖将手中的东西放在地上,将伞收起来。穿着不断滴水的雨衣的外卖小哥从电梯里出来,怕自己身上的水滴在余暖身上,小哥等余暖走进楼道,才拉开避免碰撞的距离,离开了。
在他将要经过身边时,为着他的好心,余暖驻足冲他点头,笑了笑。
人走远了。
余暖看周围没人经过,走到楼道口,用力向下甩了甩不断滴水的伞。
摸出放在口袋里的手机,消息并没有更新。
余暖舔了舔水润又带着凉意的唇,心里面简单的纠结了一下:突然去的话,会不会不好啊?这样迫不及待的追上门见面,似乎不太矜持。
思考的时候,蜷缩的手指收紧,手心里的硬物总算被记起。
秀气的两弯柳眉蹙起,很快又像迎着春风一般舒展开。
她看了看挂在右手食指上的银环,手心里是一把被捂热的钥匙——公寓的钥匙,昨天迟愈给她的。
嗨,自己的女朋友不能总是拒绝,既然不住在一起,多见面还是应该的。
想通以后,余暖抬手用手指梳理了一下湿漉漉地贴在额头的头发。
斜风夹杂细雨,即使她努力往伞下躲,仍然被淋湿了一点。倒是被抱在怀中的午餐还是热的,没淋到一点雨。
银色电梯门倒映出她的影子,五官模糊,穿着一件紫色的长袖宽松t恤,齐膝的浅色短裤,白色的运动鞋。简单随意,见女朋友……还算得体吧?
低头看了看自己,运动鞋鞋尖上有污渍。雨天的路,不太好走。
不断变化的红色数字停滞,变成黄色的“1”,余暖匆忙拿起自己的东西,把擦了鞋子的纸扔进旁边的垃圾桶了,踏进电梯。
……
早上一连串的电话铃声把迟愈吵醒。
是廖新谕的电话,说是基地里的新一批的商品检验时出了问题。
语速快,吐字清晰,全程没有半点废话。
劈里啪啦的说完,然后就像正被鬼追一样挂断。
一通电话打完,迟愈半眯着眼看屏幕上显示的时间——早晨五点四十九。
不愧是资本家,完全没想到她已经倒过了时差。
迟愈也不敢再耽误,忍着被人吵醒的怒气,起床。
站在床边,迟愈没有立马往洗浴室去,抬头扶额,忍过了一阵眩晕。
头痛,还昏昏沉沉的。
迟愈没在意,只以为是宿醉的因素。
事情紧急,迟愈简单洗漱一番,冷水浇在脸上,让混沌的大脑彻底清明。
她从客厅用杯子接了一杯水,就开始处理工作。
期间,她有了一个短暂的休息时间。
放松地闭目靠在椅背上,头往后仰,脖颈的酸涩勉强缓解。抬起左手揉了揉肩膀,松乏片刻。突然觉得很累,疲惫感蔓延到四肢,提不起精神。
迟愈突然打了一个喷嚏,她这才意识到身体发冷,心里有了猜想。抬手摸了额头,微烫。
久违的,她感冒了。
迟愈自己能够判断,低热,不太严重,喝点冲剂就好。在网上下单了几盒药,就又投身工作了。
等属于她的事情解决完,已经快中午了。
早饭没吃,迟愈感受不到饿,没胃口。
热水壶不断冒着热气,“咕噜咕噜”的热水翻腾的声音加剧。
迟愈靠在料理台旁,垂头看手机上。
接了电话后,期间她就看了一次手机,特意挑选的铃声响起,迟愈在开会前的间隙回了一个消息,然后再也没碰手机。
迟愈讲究工作的效率,要心无旁骛,摒弃所有阻碍进度的干扰。
在国外时,她的手机相当于装饰,也没什么人找她。为了防止消息延迟误事,迟愈总是在固定的时间点看手机。
现在却不一样。
迟愈有人挂念,不能再像以前了。
手机有了作用,有了意义。
最新的消息,十二点零八分的时候,余暖问中午方不方便一起吃饭。
迟愈回想了一下,那时正好在开会,手机是静音模式,没来得及改,所以没听见。
抿了抿干燥的唇,手指轻点,准备回复消息的时候,听到了门铃响了。
迟愈一顿,眼眸低垂,视线落在摆在料理台上的药盒上。
一个无声的笑绽放……
余暖按了两次门铃都没人应答,手指捏着精巧的钥匙,跃跃欲试。
最终还是没试成。
房门突然打开,余暖还没回神,就被来人抱进怀里:“怎么才来啊。”抱怨的话因为鼻音,声线少了清冷多了几分软糯,尾音上扬成愉悦的弧度。
余暖被揽住肩膀,脸颊蹭着来人温热的肩颈,嘴角浅浅的酒窝盛不住开心与害羞的情绪,溢出来了,黏住了嘴巴。
伞放在门口,余暖抱着的食盒太有存在感了,迟愈意犹未尽的松开手臂,顺手接过,还有点重量。
迟愈另一只牵着人进屋,鞋柜里除了迟愈自己的鞋,最底层还有一堆没开封的一次性鞋。
余暖弯下腰准备拿一双,却被制止。
迟愈把食盒放在玄关的柜子上,蹲下身,从里面拿出一双风格迥异的拖鞋,印着菠萝的图案,清新可爱。
她仰头看她:“这是你的,在家里穿。”
余暖不知怎么,脸颊有些发热:专属的拖鞋耶。
迟愈自然地伸手为她脱掉鞋子,余暖本想阻止,却被握住脚踝:“别动。”
语气淡淡,却含着一点威胁的意味。
余暖只好一手撑着她的肩,低头看迟愈的动作,睫毛轻轻翕动,面容沉静,冷淡被削弱了几分,浮上了直击人心的温柔。
脚踝上的温度与指节滑过时微微的痒意,好像随着血液,传递到了心里。
鞋子的大小刚刚好。
一直蜷缩着的脚拇指总算舒展开,好好的感受自己的新居所。
余暖眉眼弯弯,下陷的酒窝更加醉人心脾:“阿愈你真好!这双拖鞋我很喜欢!”
抬手抱住迟愈的脖颈,用了一点力,迟愈接收到信号低头。
正当余暖要踮脚亲上去的时候,却被迟愈单手掐住了腰肢,止住了动作。
嘴唇间只隔毫厘。
“嗯?”余暖茫然地眨眨眼。
迟愈遗憾:“先欠着好不好?”
余暖自然不会接受这样没头没脑的回答,嘴唇微撅,表达自己的不满。
迟愈:“我……有点感冒。”
余暖忧心的蹙眉,用手摸了一下迟愈发烫的额头:“你怎么感冒了?最近也没下雨,你也没去哪里……”
托经常锻炼的福,迟愈没怎么生病,以前两人一起淋雨了。余暖被迟愈护着都感冒了,迟愈偏偏跟没事人一样。
突然,余暖想起什么,惊讶地瞪大眼睛:“不会是我们……”
迟愈刚回国的时候的确身体健康,之后也没淋过雨着过凉,可余暖发过高烧,还吃了几天药。
众所周知,感冒是可以传染的。
亲密接触什么的,更容易传染。
余暖看迟愈默不作声,知道自己是想对了,脸颊不知因为气愤还是害羞变得滚烫,她挣扎着要脱离迟愈的怀抱:“我就不该惯着你!你还说不会!……”
迟愈不敢反驳,只好适时地表达不舒服,哼哼唧唧:“暖暖,我头疼……”嗓音弱弱的,可怜兮兮的。
余暖只好一边怪自己没抵抗住诱惑,害迟愈生病,一边进行补救。
迟愈被按坐在沙发上,身上裹着毛毯,不舒服的很,想要挣脱。被余暖看了一眼,最后眼眸低垂,抿唇没敢说话,也没在动了。像被限制行动的猫猫一样,丧气地窝在一处,披散的头发毛毛躁躁。
余暖蹲在电视柜旁,翻出了几盒备用药,按着迟愈的话拿出合适的。又转身进了厨房。
没一会儿,余暖又凶巴巴地走出来,表情严肃:“你没吃早饭?”
迟愈启唇,想要搪塞。
余暖先发制人:“厨房的东西都在柜子里没动过,你连垃圾袋都没套!”
在余暖的碎碎念中,迟愈把药吃了。
好在中午的菜是按迟愈的口味挑选的,总体比较清淡。
吃过午饭后,迟愈看余暖忙前忙后,想帮忙,却被瞪了一眼,只好安分地继续窝在沙发上。
沙发温暖舒适,窗外下着雨,阳台门开着透气,能听见淅淅沥沥地雨声。更清晰地却是余暖在房间内走动的声音,迟愈半眯着眼,感到格外困倦,昏昏欲睡。
当余暖清理好餐具出来,看见迟愈已经睡着了。睡颜乖巧漂亮,安安静静,睡姿规矩。眼下不明显的青黑在柔和的光线下暴露无遗,她很累,应该好好休息。
余暖放轻脚步,悄悄的靠近,看了好一会儿,才记起自己今天的任务还没完成。
地毯上盘腿而坐的少女面容沉静的看书,守着爱人安然入睡。
空旷的室内被温馨填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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