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夜黑风高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男的酒兴正浓,女的情窦初开,不用多想,也知道会发生些什么。
“红缨,这房内怎么这么热啊?不是让你多添了些冰块到各个角落吗?”总觉得该找些事来做,可手头的针一不小心刺破了指尖,血珠沁了出来,迷蒙了双眼,我却如梦初醒。
穿着一件嫩黄的褶裙,红缨急匆匆奔了过来,气喘吁吁:“夫人,奴婢早就按照夫人的吩咐给各处添了冰块了。而且这房内,已然很凉快了呀。”一头雾水,她对我说话时添了一份小心翼翼。
我打发她下去,只觉得自己真的是入了魔障了。这还没到大半夜,还没入睡,这究竟是哪根筋不对劲了。
景行然在的当会儿我便有些瞌睡,可他和水若卿一起去了隔壁,我却连一点睡的欲望都没有了。待在房内,只觉得燥热难当,索性趁着月色,信步走出了房门。
雕花窗宇,精致小巧。隔壁的房间,亮着烛火。
只是我才想移开目光,那烛火便彻底熄灭,连带着那两个贴合在窗纸上的身影,也一并消失在眼前。
心里头突然便堵得慌,急需找个地儿宣泄一番。可这没来由的情绪,让我自己都有些无所适从。
良久不见水若卿的房内有人出来,我知道,我的猜测对了。
这本就不关我事,可心里那种感觉怪怪的。我将它归因于自己的私心在作祟。毕竟做过景行然一段时间的妃子,知晓他对我无情却百般宠幸她人,是个女人都会有些反感与难受。
嗯,就是这样。
猛然间听得水若卿一声似享受又似疯狂的惊呼,我忙不迭转身离开。
江植说了,孩子正在成型中,做好前期的抚养教育最重要。可不能让这孩子听到什么不适合他听到的……
对,就是这样。
仅仅只是这样而已。
*
匆匆逃也似地离开,这才发现自己对于这陈府根本就不了解。假山重峦,镜湖清幽,七拐八绕之后,便迷了路。
眼前蓦地出现一处废弃的宅院,万物凋零,残木横亘。
倒是里头一声若有似无的的女子呻吟,让我好奇地一步步走近。
说来也怪,对于水若卿那似呻吟非呻吟的喊叫,我有逃离的冲动,可是对于此处的声音,我却有种想要窥探的欲望。
月华漫天,可里头的光线却极暗。刚刚还听到的呻吟声戛然而止,草木荒凉,脚边那莎莎的细声此刻听起来竟格外刺耳。
房门大敞,废弃的房内,家具竟是一应俱全,光彩靓丽。然后,目光堪堪巡视一周,我便见到了床榻上那两个交叠的身影。
眉头轻皱,原以为是有人受了伤求救,不想,却是这样的画面。看着那旖旎暧昧的一幕,我又不免责怪自己的无知。明明这种事自己也经历过不知多少回了,竟然还辨别不出……
入目,一袭粗布麻衣的男子埋首在女子胸前,我只能瞧见他的身形,却有些眼熟。他的身下,女子青丝散乱,衣物早就被褪下,呈现白皙细腻的肌肤。
我看不到男子的脸,可是却能够感觉到这场欢爱的死气沉沉。
因为那不着寸缕的女子,竟然死死地咬着唇,再也没有发出只言片语,仿佛我之前听到的痛苦呻吟,都只是幻觉。
蓦然间,我看到女子转过脸来,那双眼眸,似有力量,将人洞穿。
原以为她会呼喊,她却将察觉到有异试图朝我这边望来的男子揽住。男子心神一阵激荡,便迫不及待地在她身上横冲直撞起来。
自始至终,女子都听之任之,没有拒绝,也没有逢迎。
就如同,枯寂得,下一刻便会凋零。
站在原地,我竟迟迟移不开步子。
只因她的眼,在男子不曾发现的时刻,朝我望来。
那般的无助,那般的迷茫,那般的,让人心疼。
却也,那般的,熟悉至极……
然而房内光线过暗,我想要极力看清,却是不能……
鬼使神差的,我竟选择了留下,找了个隐蔽的角落躲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那份旖旎冷却,久到鼻尖闻到的幽香散去,久到那男子状似体贴地为床上的女子盖上衣物离去,我这才敢出来,徐徐走向在床榻上一动不动的女子。
她的身子已经被悉心擦拭过了,透过那轻轻遮掩的衣物,甚至还能够看到其上遍布的点点暧昧痕迹。
处处,是那男子留下的痕迹。
“我就知道,你没有走……”猛然间,床上的女子开口了,声音粗噶,仿佛舌苔曾经被什么咬过一般,吐字也并不是太清晰。
看着她只是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额上便有细密的汗珠冒出,我忙坐到床畔,掏出袖内的帕子为她轻轻拭去:“你看我的眼神,让我觉得你是有求于我。我这人有个习惯,喜欢人家揭秘。而我相信,你一定会满足我的好奇心。”
她笑了,那张苍白的脸上一点光彩,缓缓溢开。
借着从窗外斜斜照入的月光,我这才发觉,这是一张惨败黯淡的脸,上头的疤痕交错,全部汇聚成五个大字——结发不结心。
心仿佛下一刻便要跳出嗓子眼,我刹那睁大了双眸,手指着那张脸,声音压抑而难受:“谭……谭素心……”
*
她依旧一动不动,若不是她的胸口急剧起伏,我恐怕都要以为她的生命真的是走到尽头了。
“我们……认识?”那张脸上的疤痕都随着她一个动作而聚拢到一块,看上去愈发触目惊心。
我猛地想起万芳楼内,那些个看客闲极无聊之下对闵周城父母官陈尚寅的八卦。
陈夫人玉香林是因为陈尚寅又纳了一名妾室而离家出走。她那般刚烈,被世人钦佩。而那名受千夫所指的妾室的长相,据说跟原妾室谭素心长得有几分相像……
可如今看来,这哪儿是几分相像,分明便是本人……
初见谭素心,她便是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不过好歹面纱遮掩,人也冷清,对世事不太在意。之后带回宫去,江植将她的面容用罕见的药材一点点治好,唯有一个“心”字因了靠近眼睛的缘故,施药时唯恐伤了双眼有所顾忌,才留下一丝极浅的痕迹。
如今再见,她俨然便是初见时的模样。疤痕纵横,惨不忍睹,冷清不问世事的性子,衍变成了心如死灰。
明明是在宫里,她怎么会出现在闵周城,更甚至再次成为陈尚寅的妾室呢?
“真的认不出我了吗?”将面纱摘下,我也撇开了诸多的顾忌。是我将她给带到了宫里,却没有将她一路保护到底,这是我的责任,我无可推却。
“娘……娘娘?”震惊席卷,她一下子错愕当场,想要支撑着从床上坐起,却体力不支,复又倒了下去。唯有那双眼,满是不解,满是疑惑,交杂着对我死而复生的难以置信与欣喜若狂。
我的死,轰动一时。
先不论景行然将我一个修容以君后之礼风光大葬,赐我谥号唯珍。后来宫里头流传出我便是原君后阴凌紫的秘闻,也成为百姓茶余饭后的笑谈。再者,父皇此次为我的死而发兵景岚国,三十万兵马齐结与景岚国接壤的边境奇渭城,声势浩荡,闹得人心惶惶。想让百姓不记住我的死,也难了。
师出有名,父皇御驾亲征,与景岚国两军对垒日久,各有所伤。
我暗中禀明父皇我并未死的飞鸽传书,如同石沉大海,杳无音讯,更是对阻止战争没有起到丝毫的效果。
所幸景岚国大门未开,战争只影响到两国边境,其余地方,依旧该歌舞升平的地方生平,该醉生梦死的地方梦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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